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如归客栈偌大的大堂中只有他们八人,洛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全去了长河镖局道贺,远来的贺客也已登门,如归客栈今日格外冷清。江涵飞叽叽喳喳的叫声一停下去,场面立时陷入死寂。人人都看出江涵飞有心事,她既不肯说,也没人敢强问,各自在心中猜想,只江涵初深深凝视她,眼中一片深沉。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到了如归客栈前稍微缓了一下,马上人纵身下马,身形一闪便进了大堂,探手捞起江涵飞便转身离去,跃上马背毫不停留策马而去,马蹄声又急促起来。座中七个人十四只眼睛瞪得老大,竟没有一人看清来人是谁,只见到人影一闪,江涵飞便不见了,而马蹄声自始至终竟没停过!
好快!众人心中暗自一惊:这么快的身法,必然是个不世出的高手,只是这么样的高手,为何会将江涵飞劫走?四兄弟对视一眼,各自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莫不是飞儿的身份到底叫人察觉了,幽冥教中的什么人物将她带走了?
江涵雁江涵初立刻追了出去,马已去得远了,二人身上都有伤,哪里追得到!
江涵飞本就心不在焉,忽的被人拎上马背,更是一阵恍惚,丝毫摸不着头脑。待她回过神来,骏马已扬开四蹄疾驰而去。厉翩然将她置于马上,她乃是面对着厉翩然,厉翩然将她拥的颇紧,她的脸被压在他胸前,根本看不清是谁捉了她。江涵飞心中一慌,挣扎着尖叫道:“放开我!放我下去!”
“别动!”厉翩然低斥,纵马出了城,在洛河边停下来,也不系缰,将她抱下来,,痴望着她不发一言。
江涵飞给他看得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彼时云淡天高风和日丽,洛河畔绿柳成荫垂杨满目,河面上波光粼粼,几艘乌篷小船荡开水面缓缓而行,船舷上立着的鸬鹚顾盼自得,渔夫欸乃一声,将鸬鹚赶下水去,这一切显得十分平和恬淡。
二人沉默良久,终是厉翩然沉不住气,悲愤道:“为何欺骗我?”
江涵飞默然,不忍看他眼中哀伤之色,垂首不答,捉着腰间丝绦缠绕摆弄。
厉翩然心绪激荡,见她这么闷不吭声更是气恼,握着她双臂大力摇晃道:“说啊!为什么骗我!”
“不过同你骗我一般罢了。”江涵飞幽然长叹,道:“那日岳阳城中千金一赌,你自称冉翩,与我共饮芙蓉楼,如今想来,怕是刻意为之吧!”
厉翩然一阵沉默,半晌无力叹道:“如此说来,所谓邵飞舞,都是你刻意瞒哄我,你早就计划好了利用我?”
江涵飞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也不愿再纠缠下去,淡淡道:“往事已矣,多说何益?总是你我命中无缘,怨不得什么。”
“命中无缘?一句命中无缘便罢了么?”厉翩然放声狂笑,凄然道:“江涵飞,你好狠!”
江涵飞心中本也不好受,教他这么一说,也有了几分怒气,斥道:“你只怨我欺骗你,你又何尝坦诚待我?岳阳城中,是谁口称冉翩,刻意与我接近?江陵城中,又是谁雪夜跟踪?”
厉翩然听她这么说,气得双手颤抖,道:“江陵城中一遇,并非我刻意为之,那时我只当人有相似,并未怀疑你便是江涵飞!”
“你敢说你不是因为我同岳阳城中江家五少长得一模一样才跟来的?”江涵飞怒目而视,”本就是你骗我在先,我不过尽数还回去罢了,何错之有?”
“你!”厉翩然怒极,右手握拳高高扬起,有心将她暴打一顿,见她双颊通红满目含泪,一时心又软了下来,想到当初江陵城中对她一见倾心,明知她与江家必然有所联系却又不愿利用她的一片心意,更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我待你一片真心,你……你终是负了我!”厉翩然长叹道,”我虽蓄意接近江涵飞,却是真心怜爱邵飞舞,你实在不该……”
“你救我一命,是我欠你的,然你厉家伤我江南镖局三十条人命断我二哥一臂,毁我四哥容貌,险些砍断我三哥的腿,我二位伯父与父亲各自受伤,我还有什么不该做的?”江涵飞大声说道,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悲愤吼道:“厉翩然,你要我看着江家七十余年声名毁在你们厉家手中,看着我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却无动于衷吗?”
“我……”厉翩然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面色焦急又无措,口中喃喃,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说的没错,那些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家人,他父子布下的局,就是为了对付她家,他又有什么脸面来责怪她?归根结底还是他对不起她!
想到此处,厉翩然生平头一次对那件大事生了埋怨,若非为那事,他何须受那么多苦楚,何须对付江家,何须与她陷入如此境地!
厉翩然心中一凛,他竟为了她而对心中念了十七年的生平第一件大事起了埋怨!厉翩然骇然凝视江涵飞,暗暗握紧双拳,心中暗骂自己,那件大事必须要办,夫人待他亲和如母,他为她做这些是应当的,无论什么都不能使他放弃!
江涵飞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