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哥,你伤得不轻,若是再来了敌人,只怕无法抵挡了。”东方明月本想说他已无力再战,去洛阳如同送死,只是此事关乎江家声誉,她又如何忍心说得出口!
江涵初默然良久,心中亦是阴云密布,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身上的伤虽不要命,却足够他休养好一阵子了,现在别说去闯洛阳,只怕路上那些恶意拦截的人都能要了他的命!悲叹一声,颇有些英雄末路之感,江涵初无奈道:“也罢!天不佑我江家,夫复何言!”
东方明月似乎没料到他竟如此轻易认输,一时有些发怔,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哪个女孩儿家希望自己的情人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
东方明月心中隐隐希望江涵初不顾一切拼死守护江家声誉,不惜为此抛头颅洒热血,可是江涵初这么做又没有什么不对,毕竟江家已经有两个废人了,他需得保住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形势紧迫,大丈夫理当能屈能伸,人要识时务才能有所成。
可是东方明月心中还是止不住的烦闷,见到江涵初一身伤心中又起了不忍,默默扶他上马,随着他回马南下。
“东方姑娘,江家可能要出大事了,你……还是走吧。”江涵初半晌无言,忽然说话,却是要赶东方明月走。
大事?照这个情形看来,江家已经必败无疑,东方明月暗暗忖道:莫不是他不愿自己看见江家受辱,因此赶自己走么?
抬眼望他一眼,马背上的身影萧索伶仃,微微有些不稳,一种难言的心痛漫上少女不识愁滋味的心头,东方明月嗫嚅道:“我不走,我赶了几千里路才见到你,我不走。”
“何苦?”江涵初低低自语,语声飘忽茫然,散在暮春的暖风里。
“走吧,或许江家就要大祸临头了,莫要平白连累了你。”江涵初淡然一笑,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躲不掉,那就干脆坦然迎接!只是不知飞儿究竟落入了何人之手,只望那擒了她去的人能善待于她,莫要使她受罪才好。
“大祸临头?”东方明月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想到刚才一场恶战,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怕,看来厉家是决意要彻底摧毁江家了,而如今的江家,确实不是厉家的对手,或许真如江涵初所言,江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我不走。”东方明月倔强地仰起小脸,用力咬着红润的下唇,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江涵初,那笑容很轻,却像是一把刀一样狠狠地剜在她心上。
看他那么轻易地说出生死之事,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身上血迹还没有干透的情形下,他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么可怕的话,东方明月觉得心都抽紧了。
“傻孩子!”江涵初无奈,长叹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你留下,不过是枉送了性命而已。”
“我、我不怕!”有些犹疑,终是硬着头皮说出微微带着颤音的话,也不知是为了说服江涵初还是给自己壮胆,东方明月大声道:“我不怕!”
“傻孩子!”江涵初摇头,双眼直直盯着她看,今天她依旧穿着一身大红罗裙,乌黑如墨的秀发高高束起,因着方才剧战此时有些散乱,鬓边乱发在春风里飞舞。她还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岁,正是花一般美好的年华。
“我十九岁了!我不是孩子!”东方明月梗着脖子道,小脸涨红,有那么一瞬间,江涵初透过她看到了江涵飞的影子。
那个无恶不作的家伙总是这样梗着脖子跟三哥吵架跟二哥对峙,对着他时却是一脸甜甜的笑,但是你却永远不知道她的笑容背后又藏了什么诡计。
“果然是孩子。”江涵初轻笑一声,难道女孩儿家撒起娇来都这样吗?不论多大的女孩儿,都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只是不知道她还能这么撒娇到几时,江家垮了,再没有能力护着她了,甚至那个预言说不定马上就要应验了,她……江涵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不敢再想下去了。
“江大哥,你怎么了?”看他脸上笑意渐渐消退,眼中浮现一片深深的担忧,东方明月忍不住打断他的思绪。
“没什么。”江涵初摇摇头,劝道:“东方姑娘,你……”
“我不会走的!”东方明月微恼,气呼呼地打断他,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江涵初剑眉紧蹙,脸上深长的伤疤显得有些吓人,无奈叹道:“既如此,便随你吧。”顿了顿,又道:“若能平安度过此劫,还望姑娘赏光参加在下的婚礼。”
仿若平地一声雷,淡淡一句话将东方明月轰的愣住了,霎时什么思绪都没了,江涵初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气氛沉寂,只有马蹄沉闷的落地声。
半晌,一线细细的嗓音打破沉寂:“你要成亲了么?”
江涵初点点头,不忍去看她茫然的神情。
“同谁家的姑娘?”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失落,好像还有一丝哭腔。
“我表妹。”江涵初面无表情道,“自幼定下的亲事,只待她长大便要成婚了。”
“你喜欢她么?”一丝哭腔渐渐变成隐忍的抽泣,东方明月觉得眼里热热的,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