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声名虽大,陈百祥却是认不出他来。
又因为洪武二十年以前,元蒙的势力仍旧在北平以北,陕西以北等地区活动,是以这位一代名将远在边关作战,经年不在京城之中。这一次是朱元璋继位登基以来,第一次来泰山封禅祭祀,名上是来祭祀诸神祖宗,实际上是来查探西北军情。泰山位于山东西北,一条官道直达北平城,李文忠率部驻扎北平城,向北追击残余元蒙残兵直至鄂尔多斯以北,久经沙场的他,虽无道家那般修为,武学上也不见得就是一流水准,然而骨子里透出的嗜血杀气,却是连陈百祥也要惧怕三分的。
李文忠半点不惧,也是冷笑一声道:“管你什么真人假人,若是不赶快退避,老夫就不客气了。”话声落下,四周兵将慢慢逼近,缩小包围圈。
陈百祥眼看四面围得水泄不通,心中正在着急,突然见到大殿门口挤着几十个官员,其中大部分都是他认识的,只是现在众人被军队挡住,又因为他们师徒三人都换了乡农的衣衫,所以才没被认出来。心想:“后面那老者即刻便道,我先不要把这里搞砸了,况且得罪了哪一位王爷都不好过。”于是放开王抡,陡然飞身而起,脚下虚点两步,已经落在了大殿顶上。数百名士兵眼见陈百祥信步跳出包围圈,心中惊佩,大多惊叫出声,又都围了上去,剩下一部分死死的盯着柳丁陈风三人。
李文忠单刀一抖,纵身飞起,脚尖重重的踏在两个士兵肩膀上,借力飞起朝着陈百祥追去,眼见对方站定,单刀直刺,大喝道:“找死!”
陈百祥心中恼怒,心想:“即便是皇帝老子,也不会这般和我为难,这厮不知天地后,需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于是冷笑一声,大袖一挥,趁着衣袖遮蔽手掌之际,屈指弹出一道指风,指风迎着对方小腹飞去,快速绝伦。
李文忠久经沙场,有着天生的危险意识,虽没见什么暗器射来,依然横刀一档,只听得“当”一声响。指风劲气穿透钢刀打在他的小腹上,顿时砸落地上。
李文忠一招落败,数百士兵顿时围上来,把整个殿宇包围住,那些先前参与祭祀之文官吓得六神无主,早有人大声叫道:“是国师,是国师,都是自己人啊!”
陈百祥站在屋顶,朗声道:“不知道哪一位王爷在此祭祀天地诸神,贫道适逢其会,诚心拜见!”
话声落处,地面众人早已经议论纷纷,不少官员笑呵呵的奉承几句,“原来真是国师到了!”“误会啊误会,李大人,这是误会啊!”
此时李文忠已经被人搀扶起来,只是小腹之上被指力所伤,深入寸许,现在兀自鲜血直流。
陈百祥看也不看他一眼,心想:“一个无名小卒,杀了也不足为奇,何况并未要他性命。”又见众官员之中不少都是老相识,于是飞身落下,哈哈笑道:“贫道来的唐突,倒是生出了天大的误会。”话声刚刚落下,脸上笑意顿时僵住,只见一个老者慢慢的从神殿内堂走了出来,这老者胡须皆白,面容苍老,只是双眼神光四射,隐隐有出尘之态。陈百祥一见此人,当即愣在当场,嗫喏道:“丞相大人…皇…皇上在哪儿?”
此人便是魏国公徐达,徐达若在,朱元璋必定便在,因此陈百祥吓得脸色发青。徐达冷冷的瞪了陈百祥一眼,淡淡的道:“主上口谕!”因不在金陵(今南京)皇城之中,所以朱元璋都不让臣子称呼他“皇上”。
陈百祥扑通一声拜倒在地,不敢抬头去看徐达。
徐达看了一眼远处正自捂着小腹的李文忠,眼中闪过一丝怒气,淡淡的道:“主上问你,可知犯了何罪?”
陈百祥一听,心中直打鼓,若说自己犯的罪,那是数也数不清,只是那些事情大多是朱元璋暗中允诺的,他那里知道徐达是在试他。一听之下,没有琢磨头对方的用意,竟然叩头如捣蒜,连声说道:“臣知罪,臣知罪!…”其时正好日出东方,立于泰山之巅而观东海日出,这份景致无人不向往的。张邋遢自来喜欢游历名山大川,就是喜好自然美景,感叹天地造化的。这一番紧追陈百祥师徒三人一夜千余里,精神多有损耗,心想三人也难逃自己的掌心,于是竟然抱着秦香一直朝山顶奔去,心中所想已经不是追杀三人救回王抡了,只想着这泰山旭日美景万万不可错过。
而前面诸人哪里识得张邋遢这番心意,只感觉身后敌人身法越来越快,三人不敢怠慢,使出全身力气急赶狂奔,生怕被张邋遢追到了。泰山虽高,几人都是修道界修为不弱之人,不多时已经来到山顶。
山顶有一神祠殿宇,内设玉皇大帝,道家三清诸神,匾额之上题有“道济天下”四字。此时殿宇前面的广场之上整整齐齐的站着二十几人,身上袍服华贵异常,玉石佩戴,锦衣加身,面容极为肃穆,看似一群朝堂宦官的样子。陈百祥三人慌慌张张从山下飞奔上来,尽是走的险峻小道,只有到了这山顶之上,避无可避因此才会撞见这些人。
突见三个狼狈的乡农打扮的汉子跑出来,陈百祥手中胁下还夹着王抡,广场之上众人大吃一惊,一个锦衣老者大喝一声道:“有刺客!”说罢纵身一跃,飞出丈许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