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不知道这样漫无目的行走能否找到工作,或许他应该找个中介,但他又太了解那些人,不过是收了钱之后找一些根本没人干的事情或者根本干不了的事情来应付;或许他应该随便走进一家门前贴着招聘启事的店家去问问,但是这些或者是招收服务员或者是招收按摩女的启事实在是让他没有勇气进去;或许他应该去人才市场碰碰运气,但他还远没有毕业,人才市场的学生兼职工作少得可怜也无聊得可怜。
他还在走着,走着,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漫无目的的行走也能找到工作,搭在陈郁肩头的手是任勇的。他刚刚正站在“一段香”酒吧门口和人谈事情,忽然走来一个白发人,此人的走路姿势、神态非常熟悉,的确很熟悉,昨晚他才在阳台看到的。
陈郁回过头来,什么事。
愿意到我的酒吧驻唱吗?
你听过我唱歌?
《冲动的惩罚》,昨天晚上。陈郁的嘴角有了微笑。任勇也笑了,来,到我的酒吧里谈。
很别致的酒吧,走的是温馨路线,这是很大胆的一步棋,酒吧实在不是温馨的场所。来,坐,喝点什么?
水就行了。
任勇打了个响指,少爷走到一边去倒水。任勇微笑着看着陈郁,怎么样,你以前专业学过音乐吗?
没有。
那唱歌有什么经历吗?
没有。
没关系,只要有实力就行,我听了你的歌,觉得很好,正好可以让我这个酒吧添点不同的味道。
水上来了,陈郁端起来一饮而尽,他的确渴了。你的酒吧有多少人驻唱,我是指长期的。
三个,两个女的一个男的,都不错,就是太奶了,不像你这般狂野,我们现在缺的就是这个。
那乐队呢?
乐队现成的,贝司手,吉他手,电子琴,鼓手都有,你要是愿意干,一会就介绍你们认识,不过鼓手小林今天不在。
陈郁眼睛亮了一下,我上台试试。
下午的酒吧人不多,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餐具闪着金光,人们在这金光中懒懒。陈郁走上台去,没有接递过来的麦克风,而是走到鼓架那里,坐下。
淡淡的鼓点远远地响起,节奏不紧不慢,这样过了良久,节奏突然加快,暴雨梨花一般“唰唰”抖落,阳光在鼓点中跳跃起来,逃避在暗处的灰尘暴露到了阳光下,它也在舞动,像是被撕裂的安静,鼓声所及之处热血沸腾。鼓声戛然而止,只有轻轻的踩拍声,每个人被迫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们没有白等,鼓声再次响起,激昂轻快,像是骄傲的青春,所有人感受到了年轻的快乐,缓缓,鼓声顿止,掌声雷动,每个人都知道,表演结束了。
陈郁扔下鼓槌,在掌声完毕后走下台,来到任勇面前,我做鼓手,我每天晚上都有时间,让那个小林走人或者转做歌手,记下我的号码,想通了给我电话,我姓陈。在还没有缓过神的众人目光里,陈郁出了酒吧。这一通鼓可能是陈郁这一生中打得最好的一次,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直到掌声响起才把他拉回现实,人的一生总有几次超人的表现,这算是一次。
现在已经是七月底,炎热成了横行的匪徒,每个人都被它惊得汗水涔涔,陈郁也流汗了,不过却是冷汗,就是因为刚刚那通神乎其神的架子鼓。继续走,往回走,他确定那个老板会给他打电话,应该就在明天,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平静心情,平静刚才那超人一幕后的心情,淡定的行走是最好的平静方法。
陈郁的猜测没有错,老板的确给他打了电话,不过时间不是明天,是当天晚上。陈先生,你好,我是任勇,“一段香”的老板。
您说。
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来做鼓手,小林和你换着来,你做晚上,他做白天,你拿的钱是他的一倍。
谢谢您的魄力,我明晚去上班。
好的,陈先生,晚八点到十二点四个小时,礼拜五和礼拜六延长时间,加算工资。
谢谢,一言为定,准备好合同吧。
陈郁有工作了。但如果不是鼓手他不会去,驻唱对他而言太暴露,他宁愿坐在架子鼓后,在黑暗中敲击自己的灵魂,而不是站在眩目的灯光和众人的目光里唱出自己的内心。
陈郁开始了自己的鼓手生涯,在炎热而无奈的夏天,在孤独而苍茫的暑假。
每日的生活多了一份新意,至少酒吧里每晚都上演着不同的人生,他可以在嘈杂中掩盖自己心中那过分浓厚的忧郁。他告诉任勇给这支乐队起名“浓郁”。他把这个消息发短信告诉给了杨艺。
当“浓郁”的表演刚刚在圈中漾起波浪时,杨艺在那个民办学校当音乐教师快一个月了。这实在是她眼中痛苦的职业,三尺讲台圈囿了她的快乐,音乐系系花的风采荡然,枯燥和单调时刻谋杀着她的心情。民办学校总是注重升学率的,节奏很紧,音乐课还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想考音乐专业的学生并不多,在大学万众瞩目的杨艺感觉在这里只有美貌在吸引着别人的目光,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