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把挖地瓜的事儿跟姚胖子和吴梅说了,他们倒没说什么,抡起门口的锄子就往屋子后面走。
屋子后面还真有一块菜圃儿,还挺大的,各种各样的蔬菜应有尽有,估计这老太婆也不用上街买菜了。
我有些犯难了,从小到大生活在县城,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极少去农村,这地瓜在地上长啥样还真不知道。但吴梅来自山村,对这种庄稼地儿就熟门熟路了,还教了我一手顺藤摸瓜,让我打开眼界。
见挖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找了处溪水洗了个干净,再找了些山柴,拿到小木屋旁边准备烤着吃。但这时候才发现,三个人都没火,我就去问老太婆要。老太婆倒也爽快,给了我一盒火柴。
地瓜要烤透,需要很长时间,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们仨围着火堆都有些饿得急不可耐,也不管熟没熟,就把柴火灭了。但是又怕烫,唯一的锄子在我手上,就由我负责往灰堆里找地瓜。
找完地瓜,就想把它们分了,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但是这一抬头我立马冷汗直冒,我们围着的一圈竟然多了一个人。
原本是我、吴梅、姚胖子三个人在那儿蹲着,组成一个三角形,但是,这时候我明眼一瞧,就在我的对面,吴梅和姚胖子的中间,另外还蹲着一个人。
我们围的圈儿本来就不大,这人在我对面就显得格外近。
虽然夕阳已经落下,但天色还没有黑尽,我比较能清晰的看清这个人的长相,甚至五官。这人是个男的,眼珠子极大,但两只眼睛无神就像没有瞳孔一下黑乎乎的,蓬松的头发搭在没有任何血色的瘦脸上,嘴唇被图的殷红。这倒没什么,但是他身上穿的那件黑色花边长衣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我曾听奶奶说过,那种衣服叫寿衣,不是做给活人穿的,是专门给死人穿的。
我肆无忌惮的目光可能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双恐怖的眼睛居然直勾勾的看向我。我的脖子一下子凉了个透,虚汗从后背刷刷往下淌。
姚胖子这吃货估计真饿惨了,伸长着胳膊,一个劲的催我。但我这时候哪还有心思顾着地瓜,魂儿都没了。手一哆嗦,啪的一下,手上的锄子和一个地瓜掉落在地,那个地瓜好巧不巧还滚到了姚胖子眼皮子底下。
姚胖子见来得巧不如来的好,就想顺手去捡,但是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僵直的手以惊人的速度居然比姚胖子还快一步。
但毕竟地瓜就在姚胖子前面,两只手几乎同时毫无阻碍抓住了地瓜。
这一幕十分惊悚吓人,两只手竟然就这样不分彼此的层层叠加在了一起,这跟重影完全是两回事,我一时都分不清哪一部分是谁的手,这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而且,更让我觉得惊恐的是,紧接着,那个“人……”跟姚胖子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脸贴着脸朝姚胖子看,幸亏姚胖子看不见,不然以我对他的了解程度,估计得吓晕过去。
姚胖子三两下就把地瓜皮剥了,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张嘴就想咬上一口。但是那只灰白的手始终牢牢的抓着地瓜,这么一咬,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姚胖子看不见那只手,可能没觉得什么,但从我的角度看,他明明就是向那只手咬去,我惊慌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这么一叫,姚胖子楞了一下,没接着咬下去,算是逃过了一劫,但那“人……”面门一转,直接冲我看了过来,咧着嘴对我笑,还露出了尖利的獠牙,我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这仅仅只是开始,紧跟着,他张开双手朝我飞扑了过来,这下子,我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了小木屋里面的床上,之前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床头旁燃着一盏油灯,但是光线并不充足,隐隐约约感觉屋子里站满了人。
这时候,我听见有人说:“醒了啊?”
这声音一进我耳朵里就像是一记炸雷,让我清醒了很多,我脑门儿一晃,满屋子的人居然全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丑陋老太婆,这老太婆我认识,就是佘太君。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感觉还有些头昏脑胀,想喝水。
老太婆像是知道我心思似的,递给了我一个杯子,我一看是杯水,一口就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净,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老太婆接过杯子,撇了撇嘴说:“娃儿,你这命太薄咯,活着也是受罪啊,不如死了吧。”
这话吓了我一大跳,命贱不贱都是自己的,谁愿意去死啊?我义正言辞的说:“婆婆,我还年轻,还有父母要孝顺,怎么可以这么早死。”
虽然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特虚伪,跳江自杀那会儿,怎么没这么想,但人本来就有垂死挣扎的本性,说不准那些跳楼的,跳下去之后也有反悔的。
老太婆倒也不在意我这话里头掺没掺水分,若有似无的说:“娃儿,你是阴阳命啊,这辈子的劫难你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呐,你想苟活着,就必须面对很多坎儿。”
这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