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干什么?联想起白天犹太人看着监工那压抑愤怒的眼神,徐天音立即想到了暴动。天哪,看来毛毡是多娜从哪个犹太人那里偷的--怪不得她叫她反过来裹呢!看来这粘土板是给这条毛毡的主人的,给他就是叫他准备好三天后暴动!而多娜不知道,竟把这个藏着机密的毛毯偷了来!天哪,她竟然得到了暴动的机密!那些犹太人如果发现她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把她杀掉灭口啊?
徐天音想起卡什那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感到一股从冷汗从脊梁上直流下来,她咬紧牙关仔细想了想,决定铤而走险。她大踏步走到了卡什居住的窝棚,大声把他叫了出来。
卡什黑着脸走了出来,没好气地问她:“你找我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皮痒了……”
徐天音一声不吭地把粘土板往他手里一塞,冷笑着说:“你仔细看看。如果我不是你们的朋友,我会这么做吗?”
卡什一看,立即变得面无人色。他呆呆地盯着徐天音看了片刻,忽然露出非常激动的神情,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朋友!”
徐天音被他手上的老茧硌得很不舒服,但还是报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徐天音理所当然地成了所有犹太人的朋友。卡什立即给了她一块他藏了很久的牛油,然后感慨万千的说:“为什么原本素不相识的人可以这么仗义,在一起长大的人却一点都靠不住呢?”
“是谁?”徐天音敏锐地感到这里面可能有文章。
卡什愤愤地说:“你在宫里有没有看到一个和长着和我们一样面孔的宫女?”
“啊?”徐天音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没有看过一个长着希伯来人轮廓的宫女。但为了圆谎--她之前可对卡什说自己在宫廷里工作了很久呢,只好含混地答了声:“是。”
“你可能不知道,她以前是我们的人。但在她出卖了我们之后就不是了。当时我们也要暴动,她却偷偷地在暴动的前一天晚上向监工报告了。结果暴动被镇压,我们死了不少人,她却凭借这个在贵族的家里当了女仆。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还进宫当了女官。”说到这里卡什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她不是犹太人,她是长着希伯来人的外貌的埃及狗!”
卡什在那里义愤填膺,徐天音却听得砰然心动:线索自己送上门了!这个女人说不定就是把古犹太教和古犹太巫术带到埃及皇宫里的人!
提起这段痛苦的往事之后卡什的怒气便一发不可收拾,忍不住破口大骂,越说越多。徐天音惊讶地发现那个女人进宫当女官的时间正好在杜伊尔出事的前两个月。时间完全相符啊!难道说她要找的人就是这个背叛全族的犹太女人!?
徐天音觉得立即自己必须尽快逃出去,但必须以犹太人的暴动成功为前提。但他们暴动成功似乎很难。因为犹太人一直不安心当奴隶,因此不管是住地还是工地都是戒备森严。尤其是住地,建于一个天然峡谷之中,只有谷口一条出路,谷口有一队士兵把守,谷上也有三五成群的哨兵巡逻,奴隶们插翅也难飞。工地虽然在平地上,但周围也有士兵把守。如果不好好计划,说不定一下就会一败涂地。
徐天音便开始积极参与暴动的相关事宜,结果发现犹太人的暴动计划有很大的问题。正因为住地有天险环绕,逃跑更困难,他们便决定白天上工的时候暴动。关于暴动也没有什么精密的部署,只是决定在监工和士兵吃午饭的时候忽然暴动,用手边所有能当作武器的东西跟他们决一死战,如果能突出重围,就逃往乡野,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徐天音听这个计划时苦笑不语,似乎已经看到了暴动那天血流满地的样子。这个计划实在太粗糙了,一听就是要鱼死网破。但是仔细想想他们似乎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多年来他们遭受的是种族隔离的政策,根本没有人可作外援。多年的与世隔绝也让他们缺少逃亡的知识。另外他们一直像灯下的鸡蛋一样被严密监视着,也几乎被剥削得一无所有,实在没有什么余地来搞花样、玩迂回。除了闭上眼睛拼死一搏之外,似乎真的别无他法。但她还得依靠他们的力量从这里逃出去呢,他们对她又非常好,她绝不能让他们败得一败涂地,更不能看着他们血流成河。
徐天音缩在角落里,拼命地转动着她那现代人的脑筋,一点一点地为这个计划添砖加瓦。到天明的时候这个计划已经完善了不少。徐天音最后在心里把计划捋了一遍,然后鼓足勇气走进了长老们所在的窝棚。
监工伊努像往常一样带着鞭子和狠毒心肠来工地监工,却发现今天的工地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这群犹太人平时也是怀着压抑的愤怒,少言寡语地干活,但今天似乎安静得过分了。
一丝警惕像蚯蚓一样爬上了伊努的心头,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鞭子。他已经在这个工地作了十几年,是监工们的头儿。如果发生了什么异常,他必须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犹太人忽然骚动起来,这骚动也是压抑和轻微的,但对严阵以待的伊努来说仍很刺耳。
“你们在干什么?”伊努大踏步走过去,发现犹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