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原委我是打探明白了,可是我更加伤脑筋了。
我觉着现在大约已经流言四起,虽然艾罗兰国内没人会公开议论这种八卦,可是那些异样的眼神大概也够芬丹喝一壶的。尤其是他这种光风霁月行得正坐得端的大英雄,什么时候被人用奇特的眼神看过呢?他不自在,看我的时候可能就更加不顺眼了,所以我愈发有点讪讪,也不太想去见他了。还是避一避风头,等他这一肚子气过去了再说吧。
于是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极有规律,天天泡在工地上,兢兢业业,夹起尾巴做人,还不时搭把手亲自上阵卖劳力。
有了“亚莎之泪”即将到达本城的鼓舞,精灵城镇的特别奇迹建筑“西莱纳的女儿”建造得真是又好又快。当韦恩加尔带着几百名神情振奋的精灵们护送着“亚莎之泪”从正门进入塞利斯塔拉的那天,“西莱纳的女儿”已经建成,单等着入城仪式连着安放仪式一起举行完毕,亚山的每座城池都盼望的圣杯“亚莎之泪”就正式安放进了这座建筑的主体部分——神树之巅的水晶球中。
随后就是持续三日的狂欢活动。
最近的狂欢活动未免也太多了一些。我走在入夜的街道上,听着几乎每一座经过的建筑里都传来嬉笑喧哗声,推杯换盏声,还有歌声和乐曲声。
我经过一座战舞竞技场。里面不但灯火通明,而且还隐隐约约传来大笑鼓噪声。我在门口踮着脚往里看了几眼,发现那些原本就年轻激进爱冲动的战舞者和风舞者们都拥挤在场边,场中居然有几个人正在捉对厮杀。
我一眼看到场中那个身上花得最显眼的战舞者,不是芬丹那个死板的心腹加兰还是谁。他参战经历最多,身上记录着他那些光辉历史的花花绿绿的刺青都延伸到脸上来了。不过他长期在战场上真刀真枪锻炼出来的对战经验真不是盖的,眼看一些年轻一点的战舞者和风舞者纷纷在他那两柄长刀下败退,还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战舞者就连庆祝的方式也别出心裁,居然玩起了大比武。
我又经过猎人公会。门前的空地上一堆篝火熊熊燃烧,场面够热烈——那些精灵猎手们居然打了猎以后聚众烧烤。
树精绿龙独角兽们这些动植物的庆祝活动我就不想再旁观了,于是向右折上一条小径。这条小径两旁种满花仙子和花妖们聚居的仙子神树,到了晚间,满树流萤飞舞,衬着每一根枝条上居住的花仙子和花妖们小屋里点起的灯火,景色美到了极致。
一路上走来,花仙子和花妖林妖等等都纷纷从树顶上探出头来,热情地与我打招呼。还有人特意飞下树来,请我喝新出炉的花蜜。我盛情难却,一一答应了下来,还连带和她们碰杯,不一会儿就喝得满口甜香,肚里水饱。
我深感腹中饱胀,这样去睡觉的话大概会长肉,需要溜溜食才行。于是我在这条植满仙子神树的小径尽头又转入另一条相对来说人迹罕至的新开辟出来的小路。
这条路却是为了联通奇迹建筑“西莱纳的女儿”而新修建的。路的两侧都种植着争奇斗艳的绮丽花树,路的尽头就是那株建有“西莱纳的女儿”的巨大神树。
我蹓跶到那棵神树近前,才发现那里居然还站着一个人。看来我今晚想要文艺地独处一把的心愿是不可能实现了。
虽然那个人是背朝着我站立的,但是他好像压根就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来人是谁的打算。
我慢慢踱到那个人身旁,闻见他身上那股总是清新好闻的淡淡的青草香。
一时间我们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我站在“西莱纳的女儿”之下,仰头望着那株仿佛高耸入云的神树之巅,那些虬结的枝蔓间,支撑着的那颗巨大的水晶球。
时值夜间,水晶球里漂浮着点点有如萤火、又如同星光一般细碎的无数小光点。一位耳朵尖尖的精灵模样的小姑娘垂头抱膝,同样漂浮在水晶球中,手臂上也有精灵族惯用的刺青图案。她一头丰盈的绿色长发如同海藻一般在身后披散,发间点缀着美丽的鲜花。她安详地闭目,仿佛正在冥想,脸上小巧美丽的五官显露出宁谧的神色。整座建筑所显现出来的庄严静美,就像一幅画。
我回过头,看到芬丹同样仰首望着树顶的“西莱纳的女儿”,口中却好像念念有词似的,忍不住笑起来,偏着头问道:“你在说什么?祈祷?”
芬丹很严肃地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说:“唔,能够获得亚莎之泪,建造起奇迹建筑,受到神的祝福,是一个城镇、一个国度莫大的荣誉和幸运……”
我以为他又要对我进行一番说教,比如让我每次经过这树下必须垂首合十闭目祈祷或者虔诚参拜等等繁文缛节。不过他这次却并没有说下去,而是声音突兀地消失在半空。我诧异地望着他,却发现他的神情里好似有一丝紧张。
奇怪,他紧张什么?
难道是太久没见过新修的奇迹了,因此每到这树下都感觉如同西莱纳女神亲临,所以忐忑紧张?
可是就算真的西莱纳女神前来艾罗兰视察,他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