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过半,频频向胤禔劝酒的胤礽,反倒是自己先不胜酒力,醉眼迷离地望着胤禔一味傻笑,胤礽目光中透出的炽热,把胤禔浑身不自在,直想起身逃开,可宴席当中,身为主人的胤禔如何能离开,只好硬是忍下不快。
“大哥,我们似乎已经有好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摇摇晃晃的胤礽执着酒壶,来到案边为胤禔添酒道。
胤礽的酒量胤禔是知道的,看如今胤礽醉酒的样子,只怕多半是装出来的,所以既然胤礽都不怕被言官参弹酒后失仪,他又何须在自己府中畏手畏脚,他就要看看胤礽接下来出的什么招,胤禔端着胤礽斟满的酒杯,站起就对胤礽拱手道:“臣谢殿下赐酒。”说完便一口把酒杯中的酒喝尽。
“好,够痛快,不亏是本宫的大哥。”胤礽再一次把酒杯斟满。胤禔就这样一口气饮三杯酒,加上刚才喝下的酒,酒意翻涌上头,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醉了。胤礽这时伸手把胤禔扶住说:“本宫看大哥也有些醉了,不如本宫扶大哥去歇会?”
胤禔脸上闪过阵冷笑,不过很快收住,顺势靠到胤礽身上说:“那就有劳殿下了,好看的小说:。”在旁伺候的奴才都是机灵人,没有胤礽的命令,不敢随意上去扶他们兄弟。因此两个看起来同是饮得醉醺醺的人,你靠着我,我扶着你,一步几摇地走出了银安殿,也不管殿内众人全都停了手,起身恭送。
原本准备给胤礽暂歇的是偏殿,可胤礽偏不肯去,硬是扶着胤禔往主屋方向去,边走还边与胤禔谈起心来:“也不记得有多少年了,我们兄弟就没再想小时候那会,那般亲近过。”
胤禔没答话,只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小时候的事,胤禔还记着的,是当时在宫外的那段快乐日子,和重新被迎接回宫第三日,他头一回叩见自己皇父玄烨,那时候皇父不过和他说了两句话,就匆匆把他丢下,回后殿去哄自己这二弟,若有人敢问他为何要一直与胤礽做对,他会告诉那人,从第一见面开始,他就恨胤礽,恨这个一直霸占住他们皇父全部父爱的二弟。
不知道是兄弟间心有灵犀,还是胤礽突然忆起,跨入主屋房门前,胤礽一下拉紧胤禔笑着说:“大哥可记得我们兄弟头一次见面,本宫还很记得,那时候嬷嬷们怕本宫玩秋千会伤着,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坐上那秋千,当时还是大哥你扶我坐上了那秋千。”胤礽说的这些,胤禔自己却早已没了印象。
可能是醉了,也可能是回忆起过去美好的时光,胤礽突然觉得这些年来,日渐面目可憎的胤禔,也开始变得可人起来,望着胤禔因被醉意染红的两颊,和那水汪汪的双眸,胤礽想起某次听侍卫们谈论起,传教士们都称赞大阿哥是位英俊的皇子(1),当时胤礽嗤之以鼻,如今再仔细端详胤禔,胤礽发现传教士们并未虚言,胤禔长得眉青目秀,又正当盛年,望之的确令人赏心悦目。
听见胤礽的自称由本宫变成我,胤禔不由得心生感慨,多少年过去,当从前那个泛着奶香,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奔跑,追逐着边跑边喊‘大哥,等等我,等等小保成’的孩子,口里的自称越来越多地变成本宫时,他们之间已经变成剑拔弩张,而非兄友弟恭,想当年他们曾经是对多少亲密的兄弟。
回忆起往事,让胤禔内心不觉柔软起来,按胤礽在炕上坐下后,又伸手接过丫鬟奉上的暖毛巾,递给胤礽:“擦擦,散一下酒气。”
“嗯,大哥你也坐。”胤礽说着就往旁边挪了下,在自己与炕几之间,留出个位置给胤禔。
胤禔抬头望了眼炕几另一边的空位,明明不是没位置,可二弟还是喜欢和自己挤一块,这是孩童时胤礽的习惯。见到胤禔迟迟没有动作,胤礽伸手轻轻拉了下胤禔,胤礽这看似怯生生的动作,叫胤禔看得浅笑,就觉得那个被他掉在记忆深处的弟弟胤礽,似乎又回来了。
两兄弟并排坐下后,胤礽靠在引枕上,惬意地道:“果然和大哥一起是最安心。”
胤禔这时已经没了防备,随口就说:“难道弟弟们都很让你操心吗?”
“操心,怎么能不操心,就好比胤祯这弟弟,为人冲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间就把人给得罪了。”胤礽乘着酒意感慨道。
“小十四还小,谁没有过年少轻狂……”话刚出口,胤禔就已经开始后悔,也想明白胤礽装醉的原因,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
有了胤禔这话,胤礽顺势就说:“是啊,就是不知,他能不能看在十四弟,还年少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自然也就能少操点心了,你说对吗?大哥。”
话说到这份上,胤禔已经骑虎难下,再无可说,惟有点头说:“对。”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胤礽这次的笑容,终于入心,望着胤禔就说:“大哥的度量大,我是从小就知道的。对了,大哥,我带了有份礼物要亲手交给你。”胤礽说着就下了地,拉着胤禔的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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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太子胤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