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贝勒府,胤祯才绕过正殿,离远就见到胤禛独自站在风雪当中,身上穿了件玉色大团素文长袍,外披了件翻毛裘皮马褂,马褂上的扣子都没扣紧,也没戴帽子,任得雪花飘落额前,跟在他身后的苏培盛明明撑着伞,却不知胤禛为何不站在伞下。胤祯不觉握紧手中的佩刀,加快步伐朝胤禛走去。
明明就是出屋来等胤祯,可等见到胤祯快要走到跟前,胤禛反倒突然转身大步走回屋中,把胤祯独自撇在身后。胤禛入屋后,门帘被人再次揭起,这次探头出来的是胤祥说:“还不快进来。”
进了屋,胤祯先朝屋内打量了番,胤祥知道他是在找胤禛,小声就说:“四哥进了东稍间。”
胤祯这才点了点头,任得奴才们伺候脱去斗篷,期间不忘问胤祥,弘晖怎样了,说来也奇怪,之前一直神智不清的弘晖,刚才不知怎么地,突然清醒过来。当时他们还以为弘晖要不好,可让刘壬和李玉白诊过脉后,两人都说弘晖脉象渐趋平和,想来最难那关已经闯过。
屋里的人那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伺候那拉氏的嬷嬷,听说弘晖醒过来,说漏了嘴。他们才知道胤祯竟然胆大包天到,只带着侍卫就去了找索额图。当时才为弘晖的病情稍微放下点心的胤禛,听说胤祯做出这等卤莽之举,急得就要带人去追回胤祯,幸亏当时胤祥在场,好说歹说才把胤禛劝下。
弘晖病情好转,同样放下心来的胤祥,望着整过衣袍的胤祯,不觉感叹道:“你啊你,真是的,何时才能叫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不为你操心啊。”
“等哥哥们都高枕无忧了,我自然也就安分了。”胤祯笑着就对胤祥说,与先前他来时那副冷硬样子,完全不同。
胤祥摆出幅拿胤祯没办法的样子说:“就你嘴贫!”
“这还不都是学十三哥您的。”胤祯揶揄道。
刚想接嘴的胤祥,突然噤了声,胤祯回头一看,原来是入了东稍间更衣的胤禛走了出来,胤禛望了眼,一下静下来的两个弟弟,朝望了眼西稍间说:“进去看看弘晖吧。”
这话虽没明说是在叫胤祯,可大家都听出来了,胤祯走入东稍间前,把自己的佩刀交了给苏培盛道:“把它挂在稍间里,可以给阿哥压惊。”
苏培盛知道这必是砍杀了,惊吓阿哥那头大犬的佩刀,当下双手谨慎接过,捧着就带着人去挂刀,。稍间里,那拉氏正在喂弘晖喝药,见到胤祯几人进来,弘晖虽坐在床上,依然规规矩矩地朝各人请了安,等把药喝完,那拉氏扶弘晖躺下,弘晖放在被外的手,轻轻执紧被角,眼神里带了点羞涩,望向胤祯说:“十四叔,弘晖刚才在梦里,好像有见到您,原本弘晖很害怕,可见到您以后就不怕了。”
胤禛、那拉氏等人听了弘晖这话无不惊讶,而胤祯走近床边低头轻声就问弘晖:“是嘛,那阿哥现在还怕不怕?”
“不怕。”弘晖应声就答道。
“那就对了,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男儿,是不会轻易被吓到的,弘晖你要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十四叔带你去骑马。”
和胤祯说完话后,弘晖在药力下沉沉睡去。因为胤禛等人已经知道弘晖被惊吓到一事,胤祯也就当着他们的面,把从獒犬身上割下的皮毛交给那拉氏,那拉氏感激地望了眼胤祯,便带着贴身嬷嬷离开了主屋,想必是要将皮毛拿去给萨满法师做法,为弘晖驱邪。
“你们留这好好看顾阿哥,两位太医还在前头歇息着,有事便去请他们过来。”胤禛仔细吩咐过,在旁边伺候的精奇嬷嬷和弘晖的奶母,再转身对胤祥、胤祯道:“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俩回宫。”
胤祥听完,眨了眨眼没敢吭声,胤祯倒是皱起了眉头说:“四哥你都累成这样了,还多跑这么趟干什么,我们难道还小,认不清回宫路吗?”
“闭嘴,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今天的事,就凭你刚才和十三弟哈哈几句就算完了吗?”胤禛突然间的疾言厉色,把房里伺候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只有胤祥似乎早就料到会是如此,表情中并无惊讶,而胤祯则一直望着胤禛双眼说:“ 就算他索额图和我没完,该怎么做,我还是会怎么做。”
“你……”胤禛被胤祯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惊怒中胤禛的目光无意中划过床上的弘晖,心中那道怒气顿时减去几分,因为怕争执惊动到弘晖,胤禛拂袖就朝外走去,胤祯紧跟其后也出了去,胤祥跟在最后面,刚出稍间的门,就见到胤祯拉着胤禛入了东稍间,原本留在外头伺候的苏培盛等人,还以为胤祯想和胤禛打架,慌忙便想也跟进去,胤祥提声就阻止道:“全都给我站住。”
原是被胤祯拉入稍间的胤禛,在入到里间后,反过来双手执着胤祯胸前的衣袍,硬是将胤祯整个人压到角落墙边,低声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这几天看着弘晖在生死关头徘徊,再听说你既然卤莽地,擅自去找索额图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吗?我在想,我要没了弘晖,再失去你,我一定要把他索额图千刀万剐,我要他也来尝尝我的锥心之痛。”
“四哥……”胤祯开口才想说话,嘴便被胤禛封住,胤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