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有些大了,门外开始有路人驻足观看。
“这是怎么了,医馆内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今天是胡青大夫坐诊。那胡青大夫性子最是暴躁了,极易动怒。看这架势,又是有人惹了胡青大夫了。”
“我看八成也是这样。不过,这家的女眷可真是多,才两个男子,却是有九个女子,当真是有些稀罕。”
……
外面隐隐绰绰的有些嘀咕声传了进来,安言的眸中闪过细碎的亮光,嘴角的弧度微微弯了弯。这样很好,到时候看这个胡青如何自处。像胡青这种人,孤傲自闭,最是在乎声名的。
“那小妇人就问问胡大夫,为何我家三嫂的腿明明是小问题,就算是学徒来都不会接错的。怎么在胡大夫的手上,就成了不能诊治的,然后就接成了这般一瘸一拐的?”
安言的声音一字一句,明晰可辨,带着一种难言的犀利,面色也是不复温和,有种凌人的气魄。
胡青一惊,心中暗暗吃惊,这个小妇人怎么知道其中门道,说的极为准确。这件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他都有些淡忘了,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人翻出来。不过这个结果他当初也考虑过了,遂惊讶过后,面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了,然后气愤说道:“学徒都不会接错?这位小娘子是质疑老夫的医术了?好啊,老夫行医二十载,不能说是妙手回春,气死回生。但是接骨这等事情,还是有些把握的。在白水县里,老夫接过的骨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有的情况尚可,经过老夫之手,不过两个月并能行动如初。有些委实太过严重,就如这个三娘子一般,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但是,若是情况严重的话,老夫事先都会言明的。这些年来,倒是没有见过有人上门找老夫质疑的,今天还真是头一遭?而且,竟然是遭一个妇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胡青的话语一落下,门外围着的路人就纷纷出声了。
“对啊,我五年前上山打猎,就摔断了腿。当时情况很严重,我还以为这双腿就此废了。当时多亏了胡大夫,我如今才能健步如飞啊。那妇人,若是不懂的话,就莫要在此闹事。”
“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如何能够事事怪别人。”
“那小妇人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咄咄逼人。”
“就是啊,胡大夫的医术在白水县里可是首屈一指的,岂容一介妇人任意欺辱?”
“尔等妇人,还是速速回家看孩子吧,莫要再闹。”
……
外面的声音吵吵杂杂的,传入安言的耳中,却是丝毫也激不起半丝涟漪来。倒是安言身边的三娘子听到这些话,紧张的握着安言的手,忍不住侧头去看安言,生怕安言受不了。没想到,侧头去看,却是看到安言对着自己浅浅一笑,眉目温柔,神色自然,没有半分不自在,仿佛外面的话语不曾存在过一般,其他书友正在看:。看着她那婉约的笑容,三娘子原本纷乱的心湖,此刻就慢慢的恢复平静了,面上也不复刚才的害怕和紧张神色。
“胡大夫,能否容小妇人问三个问题,问完小妇人就离开。”
安言突然直直的看着胡青,那眼神似乎含着某种力量,让胡青觉得身形似乎受到一瞬间的束缚。他顿时气血上涌,怒道:“且问来,老夫倒是要看看你个小妇人到底意欲何为。”
胡青也是彻底怒了,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刁难于他。而且这还是一个女子,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胡青此人,平生最是瞧不起女子,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极为有理,觉得女子就应该依附男子而生,乖乖听话。所以如今看到安言这般刁难,顿时心生厌恶,对其很是愤怒。
安言不理会他面上愤怒的神色,浅笑问道:“胡大夫说我三嫂的腿当时受伤极重,治愈的可能微乎其微?”
“自然,”
“胡大夫给我三嫂诊治之后便帮我三嫂将骨给接了,并且保证自己的手法准确无误?”
听到这个问题,胡青有些犹豫。原本是想着要是被人看出端倪的话,自己就说是意外,那也无可厚非。只是,此刻,胡青抬眼看着眼前那个浅笑盈盈的小妇人,心中莫名的有把火在烧,两个字几乎是咬牙说出,“自然。”
“胡大夫说我三嫂的腿如今是彻底废了,以后只能这般瘸着?”
“自然。”
三个自然,义正言辞,安言听了却是缓缓笑开。刹那之间,仿佛栀子花开,最是那一瞬间的玉软花柔,美不胜收。
一不小心,一直在注意着安言的苏三,看呆了。
“胡大夫好气魄啊,小妇人佩服啊。”
安言却是突然笑着对胡青说了这样一句话,让胡青觉得心里发毛,有些无所适从。
“没事了,我的疑惑已经问完了,我们这就离去,不打扰胡大夫了。”
说完,扶着三娘,转身就离开了。只是才走两步,却是突然转头意味深长的对着胡青说道:“胡大夫,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再也不回头,一行人如来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