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受到她的到来,他微微睁开眼睛,轻轻的说道:“我没事。”
只是这一句,差点就让她泪如雨下。
“我若死去,她该怎么办?”
她伸手过去扶他,耳边恰好靠近他的耳朵,正好清楚的听到了这句带着欣慰带着欢喜的声音。
她?是那个在南郡中等他回去的女子吧?
子吧?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令这样的一个男子,为她化为绕指柔。
该是一个倾国倾城,善解人意,温柔婉约的女子吧?
只是一瞬间,叶清将心中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组合在了一起,只为描述苏三心中那个即使在危机关头也不能遗忘分毫的女子。
叶清希望那个女子是足够优秀的,优秀到让她自惭形秽,否则她该如何让自己甘心呢?
收回迷离的思绪,叶清潇洒的说道:“师兄你快走吧,不然天色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苏三深深的看着叶清,只觉得心头难受。这一离去,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再回来。他不知道这般留她一个人在权力的漩涡之中挣扎是否足够残忍?只是,残忍又能如何?他的心早就不在这里,留下来一具行尸走肉,也许只会给她增添麻烦罢了。
苏三转身,不敢再回头,翻身上马。
“师妹保重。”
说完这句话,苏三扬鞭,骏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就开始在细雨中狂奔开来。
“师兄保重。”
那清俊孤傲的身影早已经在细雨之中模糊了轮廓,叶清的目光却是不曾离开半分。她轻启朱唇,深情的念着。
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秦都是秦国最繁华的地方,但同时也是秦国最安脏的地方。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阴谋诡计,这里没日没夜的都是那些丑恶的嘴脸,永不停歇。而你,是我生命之中最明净的色彩,我只愿你不沾染这里的一分尘埃。即使再也看不到你,再也触及不到你,我也愿你在那遥远的地方,恣意而自在的活着。在那里,有一个干净明澈的女子守在你身边,为你生儿育女,与你白头偕老。
我只愿,我最深爱的男子在另一个地方活得很好。
即使过去很久,叶清依然站在那里,眸光依然专注。她感觉到面上一片冰凉,却不知是这漫天的细雨,还是那心中的泪。她轻轻的笑了,似是将心头所有的包袱卸下。
再转身,她又是秦国那个智慧超绝,手段凌厉的一国之母了。
再见了,我最青涩最纯净的岁月和那些朦胧的恋慕。
南郡。
“啊……奶奶……”一声惊恐的叫声划破悠远的长空。
银紫芙看到匕首刺错了人,连忙一把拔出,就要再次刺向安言。
只是这次,安言和白老夫人带来的下人已经反应了过来,在银紫芙匕首刚刚拔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近前。银紫芙还来不及再刺一刀,就被赶来的下人给制服了。而那些乞丐,有的在慌乱之中跑远了,有的则是被人拿下了。那些乞丐满心恐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安言看着满身是血,挡在自己身前的白老夫人,只觉得脑袋一下子炸开了。
那些久远的血色记忆,再次开闸。
苍白的面色,无边的血色,满满的塞满了她的脑袋。那种记忆,那么深刻,那么沉痛。
似乎是情景再现,她曾经那般深刻而痛苦的失去最爱的奶奶,成为她一声无法复制的缺憾和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痛。
她慌乱的全身都在颤抖,瞳孔一缩,一颗心几乎窒息。她狠狠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此刻,绝对不能慌乱,必须冷静。
用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中一片乌沉沉的光亮。她伸手从腰间抽出几根银针,快速的扎在白老夫人的几处穴道上。原本汹涌不止的血液终于是被止住了,但是此刻白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已经是一片惨白。那种苍白的色泽,令安言整个人都要窒息。
“扶老夫人上马车,快速的赶往苏府。”
“你,快速的去苏府禀报,让三爷院中的丫环准备好热水,干净的剪刀和白色棉布以及烈酒。”
“你们将这些人全部押去白府,交给家主,让他先关押着。告知家主,银紫芙刺伤了老夫人,让他着重审问。”
安言快速的下着命令,然后就带着白老夫人飞快的往苏府赶去。
马车之上,安言面色透明得如一张白纸,她紧紧的握住白老夫人的手,哽咽的说道:“奶奶,你一定要坚持着,一定要。言言已经失去你一次了,再也不想失去第二次了。”
说着说着,安言已经泪如雨下,几乎不能自己。
那种伤痛被深深的埋在灵魂深处,遥远而陌生的仿佛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微笑着面对一切磨难了,却没想到上天再次和她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这种伤痛,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都是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血色的记忆之中,缓缓的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