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朦胧的夜,伸出白玉雕琢一般的手,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我们走,去你要去的地方。”
她还记得,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夜,两人被迫宿在山洞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她在黑暗中慢慢地寻着他的温度靠近,梦里她仿佛置身于江南鸢飞草长的春天,清晨醒来时却发现是他将自己抱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她还记得,玉竹翠微的青翠竹楼里,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氤氲着云雾的袅袅茶气,他从容浅笑,用醇美悠远的声音轻柔地对她说,这云雾之茶,醇香绵绵,就像人与人之间最真挚的情意,绵绵不尽。
她还记得,安乐镇外,他一身白衣如雪,外披一袭纯白裘衣,谪仙一般的清雅绝伦,不疾不徐地走入她的营帐中,照亮了那一夜漆黑的夜空,幽深的眼眸在烛光的映照下晶亮莹莹,柔声说想要做她的“将军夫人”。
她还记得,宾城一战,她挨了上官绝尘一刀,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直流,一贯冷静自持、镇定自若的他竟露出焦急担忧又带着疼惜,甚至还带着害怕与恐惧的神情,紧拥着她,却又细心地避开她的伤处。
她还记得,那日他从腰间取下翠玉笛,置于唇边,婉转悠扬的乐曲便自笛身流泻而出,如慕如诉,低徊浅吟,宛如冬去春来,草木复青,大雁双双相伴而归。
她还记得,他微微颔着首,双眸凝视着她,淡红的唇轻贴着翠绿的笛,被衬得愈加莹润,幽深的眸中眼波流转,波澜泛动,清雅秀美的脸上一片专注认真的神情,仿佛是在承诺着什么。
亦菱伸手从怀中摸出那支通体碧绿、莹润通透的翠玉笛,眼睛渐渐有些模糊了。
她还记得,他的眼神十分诚恳和认真,淡淡地微笑着,问她以此作为信物如何。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变了样,为什么?难道曾经的温情脉脉都是假的?难道过往的点点滴滴都是逢场作戏?难道一切的温柔细语都是甜美的陷阱、致命的阴谋?她到底应该相信些什么?
他离开时洒然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仿佛丝毫不关心她接下来是否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就那样翩然离去,像一柄锋利的剑刺入她的身体,却流不出血来。
最是杀人不见血。
感情伤人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