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煊正看向主位这边,不过她的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或是老祖宗身上,而是落在母皇和父王那边。亦菱见时煊面色微微伤感,不由地感到有点诧异,她也顺着时大人的视线看去,只见母皇和父王靠得很近,父王正偏过头对着母皇的耳朵轻声说着什么,满脸满眼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而母皇的身体则稍稍向父王那边倾斜着,专心地听父王说着,时不时地点点头,露出真心开怀的笑容。两人一副如漆似胶、恩爱情深的样子,虽说是当着一众百官臣子的面,但毕竟是自己女儿的生辰宴,便也没有了那么多忌讳和规矩,再说座下的众人,又有谁敢指责女帝陛下和皇夫殿下公然显摆恩爱?除非活腻了。亦菱不禁笑了,母皇和父王年前吵过一架之后,冷战了好一阵子,最近终于和好了。
亦菱再看向时煊时,却发现她已经收回了视线,独自一人饮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眉宇间那一抹失落与怅然掩都掩不住。明明是清甜的花酿,却生生让她饮出了烈酒苦酒的感觉。亦菱不禁一怔,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然间冒了出来,难道……?
亦菱缓缓地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眸子。长辈们的事情她不太了解,或许真的是另有隐情。她复又抬眼看了看西侧席位,只见命妇们皆是端坐交谈着,而她们身边尚未婚配议亲的年轻小姐们明显心思都没在花园中央的歌舞上,时不时地就要转过头来看一眼东侧首席的杜世子、西侧首席的洛丞相,还有对面席位上的年轻公子们。
亦菱见状不由地笑了,小女儿的心思最明显不过了。只不过洛沉碧已经是女帝陛下钦定的她这个皇女殿下的未来夫君了,所以年轻的士族小姐们也就只能看一看,并不能多想。但皇表兄杜亦风,还有已经辞官的林老丞相的嫡孙林青和,去岁年末新上任的年轻兵部尚书杜铭誉,还有时煊的亲侄子禁卫军副统领之一的时夏……一众年轻俊朗的公子们都尚未娶妻,这些年轻小姐们自然动了心思。
亦菱这边正想着自己这个寿辰宴其实完全可以当做士族公子小姐们的相看之宴,就听旁边老祖宗忽然笑道:“亦风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皇妹菱儿都已经有未婚夫君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吧?”
此言一出,西侧席位上的妇人小姐们立时安静了下来,齐齐地看向东侧首席的杜世子。杜世子却恍若未觉,风度翩翩地抬手对主位上的老祖宗行了一礼,温文尔雅地淡笑道:“孙儿全凭老祖宗做主。”
光是这一举手一投足间的风仪气度,就已经迷倒了对面席位上的一众年轻小姐们,好多性子内向的姑娘们已经羞红了脸,垂下了头,而稍微爽朗大胆一些的,则目光灼灼地看着杜世子,毫不避讳。
老祖宗听了开怀地笑道:“光是老祖宗说了不算,还得亦风也看对喽!”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西侧席位,“快瞧瞧,哪家的小姐温婉俏丽,老祖宗我亲自讨来给你做媳妇!”
在场的众人都没料到上皇陛下今日兴致这么高,竟然带头议起亲来,一时皆笑了。杜亦风这下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没往对面席位看,只是温文地笑着,似是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
这时,忽然有侍从神色匆匆地进入花园中,来到亦菱席边,递给亦菱一张纸笺。
亦菱问道:“这是什么?”
侍从恭敬地低声道:“回殿下,门口有一位来客,没有殿下发出的请帖,就送来了这个拜帖。”
亦菱闻言心里一惊,她和洛沉碧忙了好几日,把所有该请的人都请到了,请帖也都差人稳妥地送到每个赴宴的宾客手中了,怎么还能有漏掉的?这要是不小心漏掉了谁,那可是把人给得罪大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