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碧颜很忧郁,十分十分忧郁,从穿越来的第一天起,忧郁就没离开过她,眼下这份忧郁更胜往日。
“我说,你真是失忆了吗?”苏碧颜一脸悲愤地瞪着衣冠楚楚容貌精致的少年,第一百零六次发问。
以往少年听到她这么问都会抬眼望向她,以眼神表示肯定,当连续数天不停地被这么问,少年已经厌烦,此时连抬眼也省了,默不作声继续挖野菜。
见少年又再无视自己,苏碧颜捶了捶地,泪流满面。
失忆?去你的失忆!她穿越了都没用失忆的借口呢,救个人却是失忆人士,还要因为他受伤失忆而不得不照顾他,她简直就是自找罪受。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因注意到他眼中的哀伤与近乎绝望的悲痛而轻言承诺此后与他一起,直至他恢复记忆为止。
啊啊……一个人生活已是问题,现在还多了一个拖油瓶,难道她要做山顶洞人一辈子?她这算回到史前了么?算么算么算么?
在苏碧颜陷入自我纠结期间,少年已挖够了野菜,他将野菜用粗麻布包在一起,朝她走了过来,淡淡地开口:“回去了。”
苏碧颜与少年目前居住在一个山洞里。山洞是苏碧颜发现的,救了少年的那天,她扶着少年离开树林,谁知道走着走着便迷失了方向,离城镇越来越远,最后她累得没力气走了,就走进了附近的山洞里。
没想到,只不过是进去歇息最后居然在山洞里住下了。
开始是因少年受了伤行动不便而留下,后来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留下。她没银子也没住所,少年又失忆了,身上并无钱财,两人若是离开山洞而去城镇生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街头了。这山洞很是隐蔽,危险野兽绝少靠近,算是一处安全场所,附近野味、果子充足,够他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据观察这座山有不少稀奇珍贵的动物,若是抓到拿去卖了,肯定能赚一笔,有了银子这以后的事就好办了,比如带少年去镇上看大夫啦,沿途打听他的身世之类的。看少年那身上等布料所制的奢华衣裳,就能猜出少年绝非寻常百姓,总不能像她这样得过且过吧。
有身份的人就是麻烦!
这般说来,得了失忆症的少年真不是一般的悲催,明明身份尊贵,却被妖物掠走,最后落得和她一样住山洞的结局。
……等等,不对吧!说起悲催,她比少年更胜一筹吧?什么住山洞,她不也是被逼的吗?
唉!换一个角度来看,她和少年还满有缘份的嘛,都是悲催的货!
如此感叹着,苏碧颜不由得抬手抚摸少年的头,微微叹道:“我没有家了,亲人又全死了,你又忘了自己是谁,也算是孤家寡人了吧?我们此后相依为命吧。”
说完,她再一次重重地叹气。
这种世道真令人讨厌!好怀念二十一世纪,不过她再也回不去了吧?
苏碧颜静静地注视着少年,但思绪早已飘远,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少年因她的话而瞬间变得震惊的神色,以及眼眸深处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浓重而又复杂的色彩,她倒是由于思乡而对少年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不知谁曾感言山中不知岁月,苏碧颜对此嗤之以鼻,作为新鲜出炉的青葱少女,她才不要像老头子那般,她可是每天醒来就在光滑的洞壁刻下一笔,好看的小说:。
数了数一排过的正字,苏碧颜眨了眨眼,蓦地考虑起某件事来。
她扭头看向正在火堆旁烤兔肉的少年,好奇地问:“喂,你不打算替自己起个名字吗?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喂的叫你呀。”
少年闻言眼角微微一抽,随后淡淡地瞥了苏碧颜一眼,清亮的眸子满是无奈。
居然迟钝到过了两个多月才记得提这事……
若再不提,他都以为那喂喂喂就是他的名字了!扶了扶额,他倒也认真地思考关于名字的问题。
半晌,他垂眸淡淡道:“凤来,此后我便唤作凤来。”
箫韶九成,有凤来仪。
当初父亲大人莫不是因此才替他的原身取名凤来琴?
“箫韶九成,有凤来仪。”再一次默念着这句话,却不料默念声与一道清脆的声音重叠,他蓦地抬眸,惊愕地望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苏碧颜与他的目光对上,嘻嘻笑道:“你说此后唤作凤来,我就想这名字听着挺熟悉的,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句话,看你的样子,莫非也是从这句话取得的灵感?”
凤来沉吟片刻才道:“……应是如此吧。”
苏碧颜微微歪头,不太满意凤来的答案,“你这么说,我很难明白究竟是还是不是?太模糊了。”顿了顿,她又接道,“不过凤来这名字总会令人联想翩翩就是了。”
比如她一听就马上联想到了“箫韶九成,有凤来仪”这句话,但她之所以对凤来这个名字感到熟悉却又不是因为这句话,不过一时半刻她记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说过。
总之,记不起来的一般不重要,不重要的一般不是什么人物。有着此逻辑思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