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的身后,一小巷中,走出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他的身后,跟着暗绝门内唯一所剩的四名护卫,男子腰间那把宝剑,泛着幽幽蓝光,剑身剑柄无一不是天下无双。
最引人瞩目的,是那浓厚乌黑的披肩发,犹如黑色的瀑布悬垂于半空。而他的五官,有着慕容佾的疏狂,却也不失薛匀尘那一份温润。
尤其是那微微半掀的黑眸,如繁星般璀璨夺魂,落在渐行渐远的马车上,想起刚才碰巧路过这里目睹的那一切,男子舒展的眉头,渐渐紧绷了。
怎么会晕倒呢……
身体虚成这样,还跑来跑去,丫头,怎么能这般不爱惜自己?
不过,好在有人保护她。
不管那位俊美少爷是谁,只要不是慕容佾,只要能好好保护她就好。
慕容佾。
这个名字让封奕的眉头拧成了死结,有抹憎恨在狂飙。
这么久他和四大护卫忙来忙去的调查也不是白干的——暗绝门的事,他们早晚是要秋后算账!
夜色,快速的弥漫在大地上,璀璨的群星在漆黑的天幕中闪耀,洒下银白的色彩,似真似幻。
“门主,是时候该走了。”护卫在他耳后低声。
即使翼水山庄没了,只要有门主在,他们照样是有买卖做的,他们出门在外,本来就缺金少银,不多接几次,他们喝西北风去啊?而且,门主人脉广,见识多,交际好,出去溜达几圈,也好多收拢一些人数回来,一旦人马齐全,到时复兴暗绝门,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男子微微颔首———
“走吧。”他落寞的身姿一转,风一吹过,掀起他漆黑的长发,有种夜之魔魅的感觉。
*
一路风尘仆仆到了薛家。
灯火通亮。
薛匀尘刚抱着锦儿进府,就碰见了一直在等他回家的璃韵——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昏迷的锦儿,璃韵来不及多问,理智占为上峰,连忙往外跑,“我去请大夫!”
两个家丁急急跟上去,“璃韵姑娘,天色已晚,您回去吧,这些事,还是我们做下人的来吧……”
*
大夫给扎了几针锦儿就醒过来了。
薛匀尘和璃韵守在床头,嘘寒问暖,最后问大夫原因。
“那是紧张过度,压迫到神经,所以导致了呼吸困难,才会晕倒的。”大夫收拾着针灸包,在一边好心的婆婆妈妈,“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身子虚,就好好休息着嘛,还乱跑,又不是小孩子了……”
“大夫,都不开个方子吗?”璃韵看着走向案几的大夫,不放心。
“熬点鸡汤补补吧,还有,要记得多休息。”大夫把针灸收进药箱,跨在肩上,微俯了身,向坐在床沿那风华绝代的男子问道:“薛少爷,那我还是照常去账房收诊金了?”
他挥手过去,表示同意。
大夫去了账房,仨人在一间房内,空中好像多了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有多多余,璃韵笑得阳光灿烂,“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厨房炖点鸡汤,稍后再来。”这笑虽美,却让人觉得是刻意在掩饰什么。
她说罢,转身欲走。
“璃韵。”锦儿叫住她,璃韵回头一笑,“怎么?”
“都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打扰厨师了,明天再说吧,你就留在这里,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锦儿问道,她坐在榻上,未及璃韵同意,又看向身旁的薛匀尘。
他理解,她的意思,她不说自懂。
“我去客房睡。”他起身,“天已不早,你们也早些安歇,别聊太晚了。”
“恩!”锦儿和璃韵豁然一笑,点着的头,如小鸡琢米。
薛匀尘往外走,越过璃韵,俊朗的笑容弥漫衍生,“去吧。”
开门声,关门声,薛匀尘站在门外,里面传来女子如铃铛般喜悦的嬉笑声,他扬笑,晚风徐徐,那么温暖。
“我们可是好久都没有这样玩闹过了呢!”两人躺在床上,锦儿首先发言。
“是啊,我很怀念。”璃韵清秀的脸颊满满的都是笑。
这快乐来得太突然,锦儿克制不住的喜极而泣,“我也是……”
“哭什么呢?”璃韵本来是想责备她的,可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莫名戳中她的心软,结果自己也就跟着流泪了,“真是的,你看看你,都把我传染了!”她是极少落泪的女子,大多数时间她都是理性的,可是这一次……
看来,爱情和友情,真的使她改变了不少。
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擦着泪,锦儿一边呜呜着,一边说话,“璃韵,我们都不哭了好不好,都不哭了……”
“恩,好啊,都不哭了,说好了,我们都别哭……”璃韵口上答应,可是压抑许久之后的人一旦爆发了那眼泪又岂能说收就收?
啜泣声。
烛台默默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