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付迎春敲了下门,就要推门进来。
蓝衣衣心里一急,拉着李新璞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些力气。
李新璞在黑暗里微微勾了下唇角,弯身,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然后,便是她蓦地松开拉着他的手,抬眸,有些征愣的盯着他。
他眼里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意,看了眼已经在推动的房门,纵身一跃,就跃到了屋梁上。
蓝衣衣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好像根本就没有人来过,心思转动了一下,马上回身倒在了床上,拉好薄被盖着,口里支支吾吾的,好像是……在说着梦话。
付迎春推门进来,撑着一盏油灯,借着油灯的光线,看了看屋里,屋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什么人,刚才大丫,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而这时候,蓝衣衣还在继续着“梦语”,口里呢喃着“洪秀才你个混蛋,你个十分讨厌的混蛋,你造谣生事,真是可恼可恨。”
“……”听到蓝衣衣的梦语,付迎春先是征了征,随即摇了摇头,走过去,坐在床边,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这孩子,做梦都还在念叨着洪秀才,看来洪秀才这次,是真的伤到了你。”叹了口气,替她将被子掖好,付迎春现在算是明白刚才在门外听到的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她的梦话。
只不过,她刚刚明明好像听到有男人的说话声的,怎么……
又一次摇了摇头,她听错了,刚刚一定是听错了,大丫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呢?定然是自己,一时耳朵不灵听错了。
站起身子,撑着油灯,付迎春再看了蓝衣衣几眼,叹着气,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看着房门被重新关上,付迎春的脚步声似乎也听不到了,李新璞从屋梁上跳下来,看着床上的蓝衣衣,想问一问那什么洪秀才是怎么回事,但犹豫了几下,始终是没有问出来,只是道:“小村姑,既然东西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就走了。”他要是再不走,她也会赶他的,他还是趁她赶他之前,自己离开吧。那样,至少能保存心中最后的一点温存美好。
蓝衣衣坐起身子,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一个字“嗯”。
李新璞的脸上突然间弥漫起一种落寞,一种忧伤,定定的看了她几眼,转过身子,就朝房门走去。
蓝衣衣看着黑暗里移动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溢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他离开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似的,好像他这番离开,是要去奔赴危险似的,心里,竟莫名的,想要叫他停下来。
张了张口,正要说话,然李新璞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门外,然后轻轻的,为她关上了房门。
蓝衣衣蓦地闭了口,怔怔的看着房门方向。她刚刚想说什么?她刚刚能说什么?她能叫他留下来吗?她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吗?她幸好没有说出口,幸好。
听到院子里似乎传来了极致轻微的脚步声,蓝衣衣蹙了蹙眉,朝窗户边看了一下。窗户外面,正有月光如水一般的倾泻下来。
她看着那月光,楞了楞,竟鬼使神差的,从床上下来,然后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