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冰的“情报”虽然有用,但无疑只是加重了我的心理负担。另一方面,我依然在思考着镇上的安排问题,忽然,我想起了一件几乎快被我遗忘的事情。我返回宿舍里,敲了敲侯洋床边的栏杆,他迷迷糊糊的探出头来,说:“干嘛萧凌哥……哎哟,我都快睡着了。这日子无聊的。”
我说:“侯洋,你记得你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你是住在镇上的。”
“啊……啊!对啊,是住在镇上,但是不住在咱们管的那一块,咱们管的那是新镇区,我住在旧区,那边治安好一点。就在那些旧别墅区的后头,很不起眼的。”
我说:“整个假期,你都没有回去过啊。”
“没有……”侯洋摇了摇头,“我都快忘记了回家的路了。”他调侃说。
我说:“我长话短说,镇上有点麻烦,蒋涛,你明白吧。”
“明白啊,可是咱们又出不去。”侯洋说,“我早都想到了。”他看了看倪大荣,低声说。
倪大荣这几天都在宿舍里睡觉,除了上课就是睡觉,好像要把仇恨都睡过去似的。
我说:“侯洋,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你可不可以申请走读。”
“申请走读?!”侯洋瞪眼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哎哟是啊……我怎么从来没想过……”
“别说你没想过,我都没想过……我一直不知道别墅区后头还有人住,我还以为那一片都是烂尾和出租的地方。”我说。
“混子都集中新区,镇上的派出所就是个分界点来着,好看的小说:。”侯洋摸了摸头,说,“我在铭德初中部关了那么久,其实我对镇上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尤其是新区,家长是绝对不让小孩子去的。”
我说:“好了,我就是想请你帮这个忙而已,如果你能成功申请走读,以后镇上的事情,你起码可以照顾着,你是红棍……”
“我想想……”侯洋思考了一会儿,说,“其实萧凌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什么帮忙,我就算不是为了社团,也是为了兄弟,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回家,我回家就是被念死的料。我是出了名的不孝子,我家原来不在镇上的,我爸妈就是怕我跟着县城的混子们学坏才带我搬到镇上来住,那房子是亲戚的,过给我们住而已,哪知道我到什么地方都是混,到镇上那个什么社区小学……哦,不对,铭德初中部,还是天天打架没正形,现在好不容易高中住校了,他们到算是放心了,也可以放手不管我了,现在又要我回家……”
我说:“我怎么记得你原来不是这么说的?你是说你爹妈都没了还是怎么的……”
“我……我有说过么?”侯洋说,“我那不是说气话么……我跟他们关系是真不好……”
我心想:看来侯洋比较特殊,我们这帮人十个有九个不是单亲就是家里人都不在了,要不就是父母不在身边,在外地务工。他倒好,到头来他是家庭最完整,最不该学坏的一个,可他确是我们中打起架来可以说最猛的一个,要不是他灵活,估计早就被秦哥扔进焚尸炉了。
当然,这时候我没什么时间思考这些,侯洋继续说:“你说我爸妈要是知道了我现在还是混,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远处砍人,他们还不得气得吐血,再说,我要回去了,还不是被他们管着……我……”
我说:“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磨磨唧唧了,就一句话,帮是不帮!”
侯洋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说:“容我思考一个晚上……”
我说:“行行行你思考去……”
我当时有些不耐烦,因为涉及蒋涛和秦哥的大战,和我们的利益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但我也很清楚,任何混混都有着不回家的理由,虽然有的人总被骂成天生只能混的坯子,但这并不代表他心底极恶,也不代表他不会照顾家人。
只是,或许我们的做法不大一样,也没什么人理解而已。
一直到晚上,侯洋拿着盆子去洗澡的时候,从我身边走过,说:“萧凌,我明天就去老师那试试能不能办走读,你不用担心,为了兄弟我绝不会含糊……”说完慢慢走了出去。
一开始我还多少有些等的不耐烦,这一刻心里却有些愧疚,我想:我还真是个极其矛盾的人。
孔东城是在星期五下午到达小镇上的,他打电话让我放心,说他已经带了足够的人手过来,但我真的不放心,这天已经是周末了,晚上也算是放假的,我下课后抽了个时间过去小镇上。
而这个时候,我却看见了让我有些奇怪的一幕。
当我到达酒吧的时候,孔东城居然坐在酒吧大厅中间,正和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喝酒聊天。酒吧还没开始营业,这里俨然成了一个“茶话会”的会议室,我走进去的时候,孔东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说:“哎呀,来的正好,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就是秦哥手下的红棍萧凌,我三弟,不过现在已经是分管这一片小镇的二路元帅了,打陈亮他功劳最大,本来应该是有资格做双花红棍的。”
那两个中年男子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