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秋颜的办法,我不禁笑出声来,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初中,被关在学校里跟那伙小混子们斗法,从来不敢把事情闹大,你整我一下我整你一下,可能这半年来我真的经历了太多的刀光剑影和同龄人所没见过的血腥,回归到校园,我反而有一丝轻松感。我低声说:“好,那就这么办吧,我就先从倪大荣下手,说不定慢慢的还能有意外收获。”
沈秋颜在那边笑着说:“这就对了,都会好起来的,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挂了沈秋颜的电话之后,我回到宿舍,依旧沉默,什么都不说,靠在床上,一直到迷迷糊糊睡着。大半夜的,我们一宿舍的人却不约而同的被倪大荣那开发动机一般的鼾声吵醒。
大家都一边叹气一边辗转反侧,上铺的侯洋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你这只死猪!我们还要不要睡了!”
但倪大荣好像还是没醒来,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翻了个身,嘴里还吧唧吧唧的嚼吧起来了……
这倪大荣明显就是回来找茬的,他带了床单和席子,床单铺在上铺,蚊帐挂在上铺,而席子在下铺。下铺还用自行车锁锁着一张桌子。他这一整天就在这上铺下铺之间窜窜跳跳,由于身体实在很肥胖,把整个床都弄得摇摇晃晃。
我真不知道他睡死去的庄国峰的床,怎么可以睡得那么安心。
也许侯洋这一天来对他的愤恨程度超出了他以往的极限,多半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现在的他,又给我来了个半夜雷公轰炸,。
要知道,第二天是要上课的,现在学校又开始“严打”了,不去上课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我感觉到上铺的侯洋猛地坐起来,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狠狠的敲倪大荣那边床的护栏,倪大荣好像又翻了个身,我甚至感觉我这边的床铺都在摇晃着,但呼噜声依然没有丝毫的减轻。
侯洋嘶声大喊:“你要死是不是!是不是,你要死就跟我说一声!”
我们宿舍的几个人都起来了,宿舍门也被敲响了,听到敲门声的瞬间,我赶紧说了句:“都收声!”
与此同时,外头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干什么!大半夜的拆房子吗?!你们这群学生,太不像话了……”我拉长声调说:“都睡觉……校卫……”
我们坐起来的这几个,包括毕健,都赶紧一骨碌趴回到被窝里,让我感到愤怒的是,这个时候倪大荣也不出声了,刚才他显然是故意的,如果那个时候侯洋冲过打他,今晚上我们宿舍立刻就要出大事。我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倪大荣啊倪大荣,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知道你这个傻逼智商不高,今天看来你不但是智商不高,而且还喜欢找死,你真的不懂不找死就不会死的道理么?
我们安安静静的开始睡觉,大概是听见了保安脚步声渐渐远去的声音,倪大荣又来事了,他翻了个身,噗的一下放了一个响屁。
“我草泥马!”侯洋大声说。
倪大荣说:“老子爱放屁就放屁,爱打呼噜就打呼噜,你***有意见,你有意见就来打我啊!”
“你***别太过分了。”侯洋说了一句,就没有再开口,而倪大荣不知道是已经解气了,还是也有些担心,又或者自己玩累了,这会儿也不再闹了,我当时看了看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居然是三点半,已经三点半了,倪大荣这家伙果然是为了整我们无所不用其极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急促的电话铃声中醒来的,我拿起手机,接通电话,那边是沈秋颜的声音:“萧凌你怎么了,今天自强社刚刚开始查早读你就想迟到吗?!”
我说:“什么?几点了……”当时我还昏昏沉沉的,一面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
“几点了?七点二十了!”七点二十……我迷迷糊糊的想起来,好像每天七点半开始早读,八点钟开始上课,我只有十分钟赶去教室了,平时我如果想着要去上课,都还有时间吃早餐的。
我赶紧挂了电话,疯子似的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穿衣服,狼狈不堪之下,我居然发现宿舍里其他人都还在睡,除了那个上铺的倪大荣,他早就走了。我大声喊起来:“都起来,还睡呢,七点二十多了,快!”
侯洋首先发出一声大喊:“什么?几点!”
我抓起旁边的洗漱用具,狼狈不堪的挤了牙膏,一手夹了书包,嘴里叼着牙刷,一边往外跑,一边用另一只空出的手辅助刷牙——这个早上,连一向来小心翼翼的张毅也栽了,都栽在你大荣手里。我来到楼下,冲进谁房里,直接打开水龙头猛灌了一口水,把牙刷往池子里一扔,就往外跑,一路跑还一路往地上吐水。我从来没那么狼狈过,以前做怂货的时候也没那么狼狈过,没多久,侯洋他们也从后头跟了上来,包括毕健也在其中,他一言不发,埋头猛跑,但显然是跑不过我们的。
平时感觉很近的教学楼,今天却格外的遥远。
侯洋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一边竖着大拇指,说:“元帅,就是不一样,爱干净,这时候了,都不忘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