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阻止我,这个时候,我反而比他们更冷静一些。或者不能说是冷静,只能说是已经习惯了那些焦急、难过和绝望的情绪复杂交织纠缠在心里。
我打电话给秦哥,他了解到小镇的情况之后,没做任何推辞,直接答应了过来帮我解决这件事。当天下午,秦哥就带了几个人过来,并且和我一起去了医院。要火化一具尸体并不容易,至少我们都不是许琳菲的亲属,因此我们做不到让医院相信,做不到直接让他们出具证明火化。但秦哥不一样,秦哥曾经跟我说过他处理那些无亲人尸体的办法,而同样,他也有让医院同意火化尸体的办法。
许琳菲的确没有亲人,我们没有一点线索,秦哥对我说:“你就以他男朋友的身份去跟医院谈吧,放心,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我还真没有想到,许琳菲死了以后,会以这种方式跟我“复合”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
这种感觉让我很奇怪,很不舒服。
医院里的人对尸体处理很冷漠,秦哥告诉我,他们应该是不想再出事了。年前我们搅合出来的那一桩一桩的案子,让这个医院几乎没人敢来看病,谣言四起,甚至还有人直接说医院闹鬼什么之类的,更可笑的是,当我们走进医院某主任的办公室的时候,我居然发现他玻璃板下头压着一张类似纸符的东西,医院这个给人映像最崇尚科学,最不信鬼神的地方出现这个,让我觉得这个小镇很是奇特。
我们谈过之后,秦哥又给人“打了水”。之后对方才同意办事,其他书友正在看:。
再之后的手续我就说不清楚了,都是秦哥在处理。
大概到了晚上七点多——其实我觉得已经太久了,我没有想到处理这件事要那么久,当然,我也没有想到秦哥要处理尸体,看起来真的很轻松——到了那个时候,我已经特别不想一直呆在那里,火葬场到了晚上总是给人阴森的感觉,而且,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沈秋颜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我在等待一切结束的这段时间里,给兄弟姐妹们打了发了无数条短信,得到的回复全都是:没有线索。
许琳菲的骨灰在第二天清晨悄悄下葬,秦哥的意思原本是为了安全期间干脆洒了或者葬在树下,但我曾经听过一个词叫挫骨扬灰。我不能让许琳菲最后是这样的结局,虽然只是单纯的念想而已,但我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说我会出墓碑的钱,只要最便宜最偏僻的地方就可以了,而许琳菲下葬之后,墓碑却还没有刻好,我也不知道该刻什么,最后火葬场秦哥的那个朋友觉得我太麻烦,不耐烦的说:“我就刻谁谁谁之墓吧!”说完就离开了。
秦哥也暂时离开了,说是在不远处出口等我。而我就那么站在山边,看着没有墓碑的孤坟,感觉有点恍如隔世。
秦哥的意思是让我赶快走,因为,说到底,这次火化都是秘密进行的,没有相关部门的死亡证明,没有各种手续,那个医生就是收了钱,做了违法的事情,虽然不一定有人会查到他头上,因为许琳菲确实是一个没人管的家伙……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是早点了了的好。
一开始,我也焦急的想要离开,可现在我却一时不想走了,我在那个没有上墓碑的坟前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冬天的太阳彻底升起来。许琳菲,毕竟我曾经看见过那么鲜活的她,可是现在,她就是一堆骨灰,什么也没有了。
我离开公墓区的时候,刚好是八点多,差不多又过了二十四小时了,再过不久,沈秋颜就整整失踪三天了,这三天时间,到底可以发生多少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我打电话问王臻他们是否可以再派人去县城调查,他们只给了我一个含糊的答案,说是要“再试试看”。我不知道这个再试试看能成功的几率是多大,如果到最后我们连小镇也出不来的话,就什么都可以不用谈了。
秦哥直接和我一起打车去了酒吧,这个时候,本来是可以叫人来接的,但偏偏镇上被看得太严。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来到酒吧门口的一刹那,我居然会看见她。
我们在镇口下车,往酒吧步行回去,而当我来到酒吧门口的一刹那,我停住了脚步,我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撞了一下一样,我有些晕眩,有些颤抖,有些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思议。
沈秋颜。
我们找了她三天,这个时候,她居然就站在酒吧门口,穿着那天离开之前穿得衣服,浅黄的外套,女式牛仔裤,看着有点清凉,有点冷。
她在门口不停的搓手,往手掌上哈气。左顾右盼,就像一个路人,或者一个刚刚回来又不敢进门,犯了错的孩子。
我忍不住大喊:“秋颜!”
我看见她也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但她却站在原地,我朝她跑过去,几步来到她身边,我也不管秦哥和我同行,直接抱住了她:“你去哪里了,你知道这几天我们都在找你吗?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你出什么事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告诉我……让我看看……”
沈秋颜拍着我的后背,说:“别紧张,别紧张,我不是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