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秋颜趁乱从学校里“逃”了出来,那个时候连看学校大门的保安都跑到宿舍楼下“维持治安”去了。我们直奔和小六约定的那家餐厅,也没想那么多。
到达地点之后,我们发现小六早就在店里等着了,而且貌似还找了一个特别显眼的位置。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小六还有些拘谨,局促不安地坐在一边,把菜单推到我们面前,说:“今天我请客,你们看看。”
我和沈秋颜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驳了小六的面子,于是打开菜谱。
直到这一刻,我和沈秋颜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小六这家伙给我们俩选了个川菜馆。
我们把那一大本的菜谱立得很高,躲在菜谱后头,我说:“咱们点点儿啥……”
沈秋颜一边看一边打冷颤,说:“好辣,好辣,一盆盆的火,怎么办?有没有没辣椒的……”
我们俩想来想去觉得这样实在不礼貌,但是又实在不知道该吃什么,于是又把菜单推给了小六,说:“小六,还是你来吧,那个……谢谢你还来不及,怎么好意思随便点菜。”
小六这家伙心眼也比较实,想了想,说:“要的,我要点……”
接下来,我和沈秋颜就这么默默的坐着,而当一瓶五粮液,一盆毛血旺和一盆水煮鱼被端上来的时候,我和沈秋颜彻底傻了眼。
要知道,那个时候,在这个小城,但凡这类特色菜馆——湘菜馆、川菜馆、东北菜馆,饭菜都特别扎实,尤其是毛血旺水煮鱼这一类,都非常的多,绝对不会缺斤短两。
看着毛血旺上头漂浮的那薄薄的一层红红的辣椒油,我和沈秋颜有点绝望。我从前总以为大舅做的那个狗肉就已经够辣的了,现在看来我完全小看了神州大地的各类菜色,。
而且,更让我觉得发指的是,我指望着吃辣菜能有点儿东西解辣,这家伙“饮料”却让上了一瓶五粮液,我顿时有一种小六不是来请客,是来杀人的感觉。
我和沈秋颜硬着头皮又要了两碗饭,希望能一边吃饭一边吃这些东西,来减轻一点辣度,可我们吃饭吃到一半,这个心眼忒实在的小六却给我们一人来了一杯酒,后来大概觉得罐沈秋颜不好,又把她的酒匀出来一部分倒在我和小六他自己的杯子里。
说:“莫光吃饭,我是请你们来喝酒的,来!”他跟我们干杯,又说,“都是出来混,就应该会喝吧?”
我只能说:“会……会……”
其实当时我已经被辣得晕头转向了,我看了一眼沈秋颜,她那张脸就像是红富士苹果似的,我还没看过她吃饭吃得那么狼狈。加上菜馆里没有空调,一架巨大的电扇对着我们呼呼的吹,沈秋颜拼命用至今擦额头……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娃儿怕冷怕热应该很正常,虽然估计她不太怕痛,要不然也不会打拼成为当年的大姐大。
小六半杯白酒下去,一点儿事都没有,我喝了几口,却觉得胸口和喉咙口火辣辣的。我趁着小六吃菜的空档,低声对沈秋颜说:“你要不要倒给我一点,这么下去你非趴下不可。”
她却摆了摆手,说:“不要了,不礼貌……”
我们俩都在那儿硬撑着,小六这家伙直爽是直爽,就是实在是固执,而且不会察言观色。我乘着自己脑子还没完全混沌,赶紧开始跟他聊天,一来是让脑子保持清醒,二来是我早已经想尽量了解小六这家伙的过去了。
小六普通话说得不太好,而且表达能力可能受他性格的制约,总是有点犹豫,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从前总被一些混蛋嘲笑说话方式的缘故,导致他现在说普通话总有点顾忌。
不过,我总算是从他的口中大概了解到了他的状况。
小六不是本地人,在外地一个比较多山的县城里头长大,那地方说是县城,其实有点像山区,总之是比较闭塞,在小六和他的二叔一起迁来这个城市之前,他在家乡基本上就是个野孩子,经常到处跟人打架,偷别人果园里的果子,偷小商贩小摊上的东西,砸人玻璃。
后来邻居有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大概是跟他家关系特别近的那种,说看他心性不定,恐怕以后没办法静下心来念书,干脆教他一点功夫,满足他喜欢“打打杀杀”的愿望,同时又让他在练功的时候心智得到锻炼。
关于那个五十多的中年人,小六说得有点神秘,不过我大概可以总结出真实情况来。
小六的家乡因为比较闭塞,所以一些传统的东西一直保持到六十年代文革前后,都没有遭到破坏,其中有一样就是杂耍。那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就可以算是他们那地方最后一代的杂耍艺人,不过从小六的身手来看,那个艺人的功夫好像不仅仅是花拳绣腿,还有两下子硬本事。
那艺人大概是功夫没人传承,平时在家里没事,也就想到了来教教邻居家小孩练习拳脚。小六的本事就是从他身上学的。
小六练功练了三年多,谁知道那个邻居发现小六功夫是越来越好,但是心性却一点都没有转变,练会的功夫还是用来跟人打架,而且真因为功夫好了,打架的能力更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