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3-10
房中的气氛压抑到极点,四位年迈的太医站在屏风之外,神情凝重的低声商议着什么。雍容华贵的正妃年氏,在丫鬟青禾的陪伴下,坐在离床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神情紧张的望着躺在床上的沈精忠。沈琰站在床侧,一会儿看看沈精忠,一会儿看看云轻狂,额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唯有云轻狂一人,淡定从容把着脉。
青桐站在沈琰身侧,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精忠,心里却在微微震动着。
早就听说过威名赫赫的平南王沈精忠是如何的威风,如何的干练,本以为他是一个身体魁梧英气逼人的将军,可真看到本人,才发觉沈精忠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中年人。面容槁枯,身形消瘦,紧闭着双眼,整个人都呈现着一种颓败的灰色。如不是胸口缓慢的起伏,会让人错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时,云轻狂已经松开了手,沈琰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跟着云轻狂走到了屏风之外。四位太医停止了讨论,侧耳细细的听着。
才刚转过屏风,云轻狂便摇了摇头,脸上神色沉重,意思不言而喻。
沈琰眼中墨色一深,急切的说道:“我父王刚刚才醒过来的,眼神清明,还说要见见青桐,是不是公子看错了,要不要再把一次脉……”
云轻狂抬手打断他的话,低声而缓缓的说道:“按照世子的说法,王爷是因为陷入了胡羌敌兵的埋伏,中了冷箭,才受了伤。后被皇上召进宫,受了责罚,从那时候开始,伤口便一直没有愈合,流血不止,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
“不错。”
“这就对了。射伤王爷的箭,淬了毒。”
此话一出,四位太医不乐意了,纷纷说道:“既然有毒,我等几人为何一直没有查出?你不过区区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不能胡言乱语妄下定言。”
云轻狂也不生气,继续说道:“箭上的毒本身并不会致命,只不过是胡羌部落最原始的一种药草,只有碰上一种香料,才会变成发挥另一种效果,那可以说是毒,也可以说不是。”
那四位太医正想斥责,沈琰却已经很不客气的挥手让他们闭嘴,急急的问道:“什么香料?”
“龙涎香。”
沈琰瞳孔微缩,四位太医也是一愣,随后竟浑身微微发抖起来。
只听云轻狂继续说道:“龙涎香是一种香料,似乎与毒药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东西,可偏偏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便形成了另一种药物。它会让人的伤口愈合缓慢,加快血液的流动。所以这可以说是毒,也可以说不是毒。太医们检查不出来,也情有可原。就算是我,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这件事情。”
沈琰站在原地,一双眸子阴沉的可怕,双手垂在身侧,慢慢的紧握成拳,又慢慢的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才再次开口询问,可是声音,已经暗哑的不成样子,仿佛几日几夜都不能喝过水一般。
“那我父王,可还有救?”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云轻狂,云轻狂却只在沉默了一瞬之后,缓缓的摇了一下头。
沈琰瞳孔猛地一缩,周身的寒气已经瞬间散发了出去。云轻狂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四位太医已然有人哆嗦着坐倒在地。
青桐微皱着眉,他好像已经有些明白了四位太医为何感到害怕。
平南王府沈家权大势大,虽无功高盖主,沈精忠也已经上交了大部分兵权,可沈家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就算手中没有兵符,但以沈家在军中的威信,只怕若是登高一呼,依然会有大批的军人誓死相随。现在沈琰和沈婧根本不成气候,如果想要削弱沈家,就势必要趁这个时机。若是这么想来,当初漠北小股胡羌人扫然边境却拍出得力大将沈精忠,这一反常的举措似乎也合情合理了。
四位太医虽然不见得知道其中的各种缘由,但以他们的年纪、阅历和见识,恐怕也能猜得到一二。而且香料与毒药混合形成另一种毒物,这怎么看都是医生该知道的事情。或许皇上能够想起用这个办法出去沈精忠,就有他们其中的某人出谋划策。既然沈琰不能动得了皇宫里的那位,那么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这四个替死鬼了。
青桐看着四位老人浑身抖若筛糠,之前斥责云轻狂时的嚣张跋扈已经全无,脸色灰白,与大街上的一般老头也没什么两样。她忽然觉得他们很可怜。
却在这时,沈琰突然出声。
“来人。”声音嘶哑阴沉,仿佛从黄泉之上吹来的一阵风,阴冷无比,让在场的所有人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房门被推开,手持银枪的王府侍卫在门外站了一排。
沈琰最后看了一眼那瘫坐在地上的四位太医,目光平静无波,却让人感觉仿佛被利刃划过一样。
他阴沉着脸,抬起手臂,眼瞧着就要用力划下,否定了四个年老的生命。却在这一关头,一双柔弱的手臂,抱住了他抬起的手臂。
青桐为自己的行为也有些不解,只在稍稍发愣之后,急切的说道:“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