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枪响,他倒下了。
那一刻只有他一个人在阳台,他在微风中思考问题。他无数次面临死亡的恐惧,而这一次,他知道死神已经抓住他了。
1968年4月4日下午7时零5分,经过医生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后,医生正式宣布:由于子弹炸开了大动脉血管,切断了颈椎,马丁路德金溘然长逝。马丁路德金死时不足40岁。
仅仅一个小时之后,全世界的电视屏幕都看到了警方和联邦调查局特工雷厉风行的调查工作。4月5日凌晨,联邦调查局就正式宣布已掌握破案线索,并列举了罪证。
枪声来自洛兰旅馆对面的一家名叫贝西布鲁尔的公寓。房东布鲁尔太太回忆说,4月4日下午3点15分,一个男子用约翰维拉尔德的名字登记住宿,并要求安排一间正对着洛兰宾馆的房间。她租给这个青年人公寓后部五号房间还收了一周的租金,但这名男子在晚上6点后就不见了。
与布鲁尔公寓相隔几座门的卡尼普游艺场老板作证说,枪响后他立即走了出来,恰好看到一个身穿深色衣服的人沿街向南奔去,并在离出租公寓十公里之遥的人行道上扔下一个包袱。不一会,那人便开着一辆白色“野马”牌的小汽车朝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联邦调查局特工人员拣到一个包袱,发现里面有一支雷明顿公司制造的760型“打猎能手”式步枪,还有一架望远镜和一个拉链式蓝色手提包,。提包里装着洗漱用品、一条男短衬裤、两罐啤酒和一个标有田纳西州孟菲斯约克枪械公司字样的纸袋,以及一支约克枪械公司售货发票,日期是1968年4月4日。联邦调查局孟菲斯分局局长詹森立即派飞机把包袱送往华盛顿,交实验室鉴定。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联邦调查局对于现场几个人员提供的可疑的“救护车”和几个医护人员却只字未提。
在亚特兰大的珂蕾塔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人们告诉她,金遇刺了,但不知死活。她意识到她和金共同生活中的又一个紧要关头来临了。她异常镇静,安慰哭泣的孩子们。很多朋友聚集在她身边。但她知道,在这最后关头,她必须赶到丈夫身边。这一次会怎样?这一次他能逃脱死亡吗?她的心被阵阵恐惧揪住了。
亚特兰大飞机场的候机厅一派慌乱,在珂蕾塔看来,一切部像个不真实的梦,突然她听到广播喇叭里在喊她的名字,珂蕾塔的头皮都发麻了,那是孟菲斯传来的消息。一会儿,金的秘书朵拉麦克唐纳慌忙地朝她奔来,从她脸上的表情珂蕾塔知道,金死了。这位浸信会的牧师,怀着诸般梦想,被人称为“梦想家”的黑人民权领袖,在刚过完他39周岁生日几个月时间即遭横祸,命丧孟菲斯这座杂乱而又充满罪恶的小城。所有未圆的梦部在血泊中破碎。举世皆为之震惊哀悼。
很多金生前的好友与同志,相识的与陌生的,都来到了金夫人珂蕾塔和四个年幼的孩子身边。对于与金并肩战斗追求自由的珂蕾塔来说,4月4日的夜充满了梦魔。她的心都碎了。
金的父亲老马丁路德金听到这可怕的消息后,老泪纵横。与金的母亲相抱而哭。“我总以为我要先去的。”他喃喃自语。上帝没有拉住金的手,很多年来伴随着金的这种死亡顶感,终于应验了。他知道,必须有人为自由献身,他不是第一个。
美国总统约翰逊亲自致电金夫人:“我要告诉你,约翰逊夫人和我对您和您一家的不幸遭遇心里十分难过。我准备在电视中发表一项声明。在这全国需要团结的时刻草拟一个建设性的,而不是破坏性的行动纲领。”
金的遇害震撼了一个民族,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就此事作了一次专题演讲:“在这艰难的一天,在对美国而言艰难的时刻,问一问我们是怎样的一个民族,我们要走向何方,或许不无稗益或者我们能够——正如马丁路德金所做的——互相理解、用同一种爱心和同情去努力取代那种暴力行为,取代已染遍我们国土的斑斑血迹。”他向金夫人表示:“只要我能办到,我可以在任何方面给你帮助。”
金的死同样引起国际社会的震惊,许多国家政府、进步组织给金的家属发去了唁电,为民权运动丧失一位重要领导人深表同情;同时谴责谋杀的恶劣行径,要求美国政府尽快查明事实真相。
遥远的东方,《人民日报》刊登了伟大领袖亲笔撰文,专门为金遇刺所作的《支持美国黑人抗暴斗争的声明》。
上世纪六十年代难得有一个人同时受到中美两国首脑的高度赞美和认同。看来金牧师的正义和崇高已经达到了神性的境界了。
恐怖分子就是这样用一颗罪恶的子弹击碎了金的伟大梦想,打破了美国黑人的新希望。但是,这同时也燃起了整个美国国内最大一颗黑人暴1动的信号弹。美国46个城市同时发生了大规模的骚乱。黑人居民纷纷涌上街头,无所畏惧地抗议他们爱戴的领袖惨遭暗害。547栋房屋被烧掉了,无以计数的橱窗被打碎了,几百家商店被捣毁了。华盛顿第七和第十四条街口设置了路障。警察、国民警卫队和军队都出来干涉平息抗议和示感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