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晴好。
一夜之间,飞兮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那梦说开心也开心,说难受也真是难受。
她梦见自己变成一朵小小的芙蓉花,洛轩哥哥发现了她的美丽娇弱,于是亲昵地嗅着她,欣赏着她,这让她既受宠若惊又心生快乐。可是洛轩哥哥却忽然将她连根拔起,也不顾及她的痛楚,只是用他那素来的笑意对她说:飞兮,跟随我罢,不要回天庭去了。
她多么高兴他可以与她心有灵犀并且主动对她说那么动人的情话,可是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身体渐渐枯萎,渐渐剥离,她的洛轩哥哥还是依旧笑意盎然地望着她。看着自己的生命即将流逝,她在心里不停地挣扎,究竟是离开重新回到韶华主子的身边整日过着悠闲的时光,还是留在他的身边跟着他走遍人世大川阔海,看尽江湖风云变幻,哪怕她所生的日子并不多。
就这样,蜷缩起来无助地抱住自己的双肩,口中喃喃着“给我一点时间好么,请给我一点时间……”
一双温柔的手臂拦腰将睡梦中的她抱起,然后那人“簌”的一声似落在平地之上,随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抱着她走着。飞兮不安地捉住那人的衣襟,口中说着“不,求求你给我一点点时间,不要这么快就把我收走!”
白洛轩望着怀中的小人儿面容憔悴,感受到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沁凉,忍不住从心底怜惜她。看她不安的模样她定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难道是梦见仙界令她回去?可是她不是惦念那里么,又怎么会不想离开人间?难道,她在人家也有了牵挂?
她在人间呆得越久,她的法力与灵力也就越弱,她与人间的契合度也就越高。如此便意味着她会慢慢与人类同化,慢慢有了人性。
冬季虽已将去但天气依旧冷冽,这个傻姑娘居然敢在这么冷的天里跑到树上去睡,不冻成冰人只是仗着她一身的仙法强撑着而已。
从方才她所在的树上,他看了一下,正好睁眼便看得到丝丝的窗台。难道,这孩子就为了看到他们的情况在树上冻了一夜?她究竟在不放心什么?她是不放心朝青丝还是不放心他?他望着她的睡容,又好气又好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发自内心的笑容。被她惦记着,竟觉得如此惬意。
“阿嚏!”怀里的人突然打了一声喷嚏,白洛轩看着飞兮揉揉惺忪睡眼离近瞧了瞧他,然后她往后一仰,脸上不自然道:“洛轩哥哥,怎么是你!”
“不是我会是谁,你希望是采花贼么?”白洛轩调侃道。
“切,听你这口气昨个一定过得很开心咯!”飞兮玩着手指头没好气道。
“彻夜畅谈。”白洛轩言简意赅。他想表达的意思不过是两人互相尊重彼此,二人只是聊天,并无其他。谁知飞兮却会错了意,以为他在炫耀他与丝丝一晚上在一起有多开心。
“哼!放我下来!”飞兮使劲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双腿来回踢了踢。
“老实一点,若是摔下来怎么办?”白洛轩责备道。他把她放下来又道:“你啊,就是学不会姑娘家该有的沉稳。”
飞兮不服气了,“是啊是啊,我不稳重,我毛毛躁躁的像个假小子,可我就是学不会怎么样?我就是穿着长裙曳地也学不会丝丝的半点妩媚柔情,又能怎么样?我就是我,干嘛要去学别人啊?姑娘还就铁了心了我,我再也不装淑女了,爱谁装谁装去!”
白洛轩见她转身便想走人便一把拉住她,道:“你这副无赖样子是跟谁学来的?难道是,玉手?”
“无赖?你居然说我是无赖!”飞兮气得直跺脚道:“你少冤枉玉手,人家要多儒雅又多儒雅,要多坦诚有多坦诚,哪里像有些人只知道笑而不语,做而不显,让人好生憋屈。”
“我哪里让你憋屈了?”白洛轩皱眉问道。
“你昨晚把我支开就什么也不跟我说,害得我担心了那么久!”
“你担心什么?”
“我、我……”一个“我”字卡在喉咙中愣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哎呀,烦死了!”飞兮一下甩开他手,转过身去不再理睬他,闷着头走得飞快。
白洛轩立在那里也不再追她,过了良久,他淡淡一笑,一闪身之间白衣身影不见踪迹。
飞兮闷着头气哄哄地走过几个接口拐到小巷子里,闻到有烧鸡的味道,一看是几个叫花子围坐在一起烤着不知从哪弄到的鸡,个头不小肥得流油。
她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忽然放慢了脚步,倒不是烧鸡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而是这一幕令她忆起第一次她差点误打误撞地跟人家叫花子中的元老级人物抢烧鸡,还好白洛轩及时把她带了回来,否则她不是要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仔细回想一番,飞兮发觉白洛轩虽然有些时候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确确实实是能把要办的事办得滴水不漏妥妥当当,这一点让她是真的没话说。他谨慎细心,其实也挺平易近人、温文尔雅,可也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他有时候对她没有对别的女子那般温柔,甚至她总感觉他在逼迫她什么,可她又找不到头绪。
他现在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