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台时,我不经意间透过荆莞的肩膀,看见距离素修斋最近的那座玉色大殿。那大殿似仙人玉立,四周云雾缭绕,分外超凡。那里住的主人必是高雅之人,我心想。
玉白色——荨彧会不会在那里呢?
“你什么时候能认真点!”对面的荆莞扬起下巴朝我嘀咕。我回过神来,跟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便站定。
此时,素练的声音响起:“瑶琴。”
与此同时,我迅速捏个口诀,话语间已然化作一把白色瑶琴静卧场上。荆莞也不示弱,紧随我后。于是两把一模一样的瑶琴呈现在台上。
众人皆叹,此二人竟然皆无任何破绽。
素练又先后言及“酒盏”、“黄莺”、“火焰”,我们两人也纷纷按照她所说的幻化形态。
台下掌声不断,我甚至听到奉紫兴高采烈地喊:“勺哥哥,你真棒!”。
素练最后说了一个词:“柏树。”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荨彧那玉白颀长的身影,恍惚间竟已念完了口诀。
台下一片惊讶声。
众人瞳孔骤缩,皆是一副痴迷的眼神望向我。
素练瞪大双眼,拧眉从座椅上缓缓站起。身边的素芝、素兰相视一望,皆叹气,频频摇头。
我看看荆莞,已然成一棵翠柏根植于台上,又看看台下,所有人都张大了嘴,有的甚至在说:“我眼花了吗?怎么是个美人!”“哇,好美啊!”“这是哪里来的神仙?”“他不是勺吧!”
我又看看自己,果不其然,是荨彧的一身装扮。我又摸摸眉心,连那“玄印”都在。想来,我这次变换的堪称完美啊!不过——
“大胆勺,竟敢偷窥桓堃荨彧上仙,变其容貌,亵渎尊者,还不速速现回原形!”素练拨开人群,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抑扬顿挫的声音怒斥我,一挥那鹅黄的广袖,我的衣衫便变回了白色。
看到大家失望的表情,不用想,定是我的面目也变回了自己。
桓堃荨彧上仙?不但是仙,还是上仙啊!谁会料想他的地位远远高于素练仙子!可他并没有知会我他那尊贵的身份,还淡定地说自己是搞土木的!
荨!彧!
这下好了,一念之差,我就犯下这么个亵渎神灵的大罪。荨彧这个骗子!大骗子!我顿时气结。荨彧,真是拜你所赐!
对面的荆莞化回己身,拍拍尘土,冲我讥笑两声,道:“你也有今天,前些天不是很得意吗?素人就是素人,还敢冒犯上神,真是胆大包天!”
台下乱声一片,他的话只我一人听见,我握紧拳头不言。果不其然,真是墙倒众人推。
“素芝,带勺去省过房领罚,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省过房!”素练吩咐素芝,便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檀木椅上,冷喝一声:“其他人继续!”
素芝见我面色凝重,朝我使了使眼色,推了推我,便把我拉走了。
我跪在省过房里,一声不吭,好看的小说:。
素芝叹息道:“勺,好生在这里反省罢。看你惊愕之态便知你并非刻意为之。但不管你是如何与荨彧上仙谋过面,以你现在的身份在素人面前幻化上仙的人形都是冒仙界之大不韪,又何况是……在素练姐姐面前。”素芝没再多说,转身关上房门。
我抬起头,望向房梁上坠的前人留下的思过警言,心中顿生委屈。我真的有错吗?荨彧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
素兰亥时来找我的时候,我一天未进食,身上力气全无,只得靠她的搀扶走出省过房。经过正堂时我让她回去,留我自己慢慢走。素兰想说什么却又执拗不过我,便叹气离开。
我一瘸一拐地拖向舞燕亭,看见亭子时已是气喘吁吁。复前行几步,亭前映入眼帘的是墨色金边短靴,暗紫色直襟长袍,木槿紫冠翘立那人发间。正是荨彧。
我看见他,心中一颤,那些本来收好的情绪又如潮水般流溢出来。
荨彧见我弯腰手扶在腿上,声音懒散又带些责怪的意味:“我当是谁走路这般拖拉,未曾想这人竟是你。”他微微一笑:“修习时又坐不住了罢,搞一身伤不回去歇息,夜里还敢出来走动。”
听他如此嚣张的风凉话,我气急,不再看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急速地脚步声。
荨彧自我身旁拉住我的胳膊,我身形一顿。
他面色狐疑地歪头看我,道:“伤势很严重?”
我抬头怒视他,依旧不吱声。
他低头看看我的双股,道:“过来,我帮你治愈一下。”说完架起我的胳膊就往亭子走。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愤然,使劲地想甩开他,荨彧没有预料般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我的胳膊还架在他身上,于是那厮竟然还把我一同带倒。
就这般,他在下,我在上,呼吸交错间,我看到他眼里满是星辉。
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在不安分,我挣扎着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