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你我可否先坐下来谈谈?”
见这个年轻的中国小伙子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詹姆斯想了片刻,随即问道。
詹姆斯年过半百,看人的功夫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尤其是他担任自动军械公司以后,每天都要接见很多人,形形色色,善善恶恶,只要看过便能分析个八九不离十,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好坏,哪怕是一个眼神,他都能从中读出其中的意思。
而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小伙子,往那一站,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成熟的气质,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如同白水一般,谦卑,不狂傲,倒是难得。
跟他见过的中国年轻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但詹姆斯有一点不明白,这年轻人的手法精妙,比邢玉森这种中医世家出身的医生还要强上不少,经过他这一番治疗,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的经脉登时顺畅活络了不少,就连胸口中那淤积多年的闷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让他有种年轻十来岁的心情。
如果说他是一个中医世家的人,詹姆斯绝对相信,但对方说要跟自己谈军火生意,很显然是想当一个军火商,这让他有些疑惑不解,甚至是骇然。
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现在又去做军火生意,这两者根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看上去是如此的可笑滑稽!
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杀人,风马牛不相及!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啊……不过转而一想,詹姆斯也释怀,看看邢玉森在这纽约的处境,不可否认,他的医术精湛,即便是他也是赞叹不已。
可即便是这样,仍旧过的十分拮据,除了平日的吃花,一年到头来,也攒不下几个钱。
尤其是随着西医的发展,一些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药品研制并批量生产出来,大多数人发烧头疼多是看西医,而对于中医,根本不屑一顾。
就算他明白,中医博大精深,明白中医根治疑难杂症甚至有时候比西医更为管用,但现在的人观念已经改变,就连中国人自己都不再相信他们的中医,更不要说外国人了,詹姆斯心中清楚,但也无可奈何,即便是邢玉森,也是一筹莫展,每次跟自己谈到这个话题,总是一副哀伤的表情。
杜海生转过身,仍旧带着一脸的笑容,不紧不慢的问道:“詹姆斯先生,还有什么事情么?”
“呃……眼看着马上到中午,我想请你们吃个便饭,不知可否?”
詹姆斯看了看面前这个年轻人,道:“你不是想跟我谈一下军火的事情么,虽然我现在没有在公司,但我说的话,他们还是言听计从的!”
杜海生一抱拳,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中简直乐开了花:“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向张子彪使了个眼色,两人又重新折返坐了下来!
“呵呵,你们两个面子可真够大了,我给詹姆斯先生治病治了几年,他却从来没有留我在这里吃一顿饭,你倒行,老夫我可是占了你的光了!”
詹姆斯下去让琼斯准备一些饭菜,邢玉森三人坐在那里,随后冲着杜海生玩味一笑,打趣道。
杜海生一怔,道:“是么?呵呵,不知邢医生来自上海哪个地方?”
“我?闸北!”
邢玉森很是爽快的回答道,他现在眼前这小子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尤其是针灸方面,他还要跟对方好好探讨一番,所以才会如此的热情。
“呃……看来邢医生在这纽约也是行医多年,应该也是中医世家,小子从小跟着自己的师父学习功夫,另外也教了一些皮毛的中医理论和针灸,医者父母心,你我都是懂得医术之人,还希望邢医生以后能够多多指点小子,相信小子一定会受益匪浅!”
杜海生应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很是客气的讨教道!
他知道邢玉森肯定出自在中国颇为神秘的中医世家——邢家,据说这一家人世代行医,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生活的地方,在中医界很是神秘。
杜海生刚才那一番话,也是发自肺腑之言,练武和行医本就是相辅相成,他也不例外,只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他施展的机会。
邢玉森闻听,不由得一怔,随即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红,不由得尴尬一笑,摆摆手,道:“指教谈不上,咱们互相探讨还是可以,我还有很多疑问要问你,正好,你既然开口了,等下吃过饭,你也不用回去了,去我住的地方,咱们好好探讨,探讨!”
虽然邢玉森这么说,但他也明白,就凭眼前这年轻人刚才那一番针灸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只怕自己也只有跟他讨教的份。
可对方越是表现的谦卑,他越是喜欢,即便是有绝技在身,依然能表现出的不骄不躁,不狂不傲,这样的人,有耐心,能耐得住寂寞,是个做大事的人。
想着,不由得眼睛一闪,顿时露出一丝欣喜的光芒,随口问道:“对了,杜先生,敢问你哪一年出生?”
“恩?”杜海生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迟疑片刻道:“我今年二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