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瑾微微闭起眼睛,对诸葛均说道:“既是被看出所欲,为兄也不奢求留下性命……”
“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没等诸葛瑾把话说完,诸葛均便打断了他,对他说道:“当今陛下求贤若渴,大汉朝堂新近匡复。二兄早先也是与朝廷为敌,为朝廷俘获之后,陛下念他颇有治国之才,只将他软禁于洛阳,只待天下大安,便将他放出……”
歪头看着诸葛均,诸葛瑾脸上流露出一片古怪的神色。
“兄长试想,嫂嫂与侄儿们,是兄长自家看顾着妥当,还是兄弟看顾着妥当?”还没等诸葛瑾反应过来,诸葛均就接着说道:“小弟也有家室,家室也须照应。兄长以为,即便小弟照应,嫂嫂与侄儿们,又可被照应到何种境地?”
诸葛均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虽说是亲兄弟,而且又是他领军击溃诸葛瑾所部,可他毕竟也是有家室。
兄长的家室,相比于自家,当然是先要照应自家。
紧锁眉头,诸葛瑾脸上的表情是越发复杂。
“兄长!”悠悠的长叹了一声,诸葛均接着对诸葛瑾说道:“兄长可为江东孙氏做的,也只有眼下。朝廷大军进逼江东,击破江东指日可待。倘若兄长不忍目睹江东为朝廷击破,小弟可派出人手,将兄长先行送往洛阳。至于嫂嫂与侄儿,只须小弟以俘虏名义押解兄长,断不会受孙氏戕害!”
望着前方,诸葛瑾的眸子有些混沌。
他眉头紧紧锁着,许久都没再言语,只是默默的与诸葛均一同,并骑向城内官府行去。
由于诸葛瑾开城之时,江东军将士们都在城内,汉军是一个不少,将整支江东军悉数俘获。
路途遥远,诸葛瑾战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建邺,汉军主力就已经抵达长江北岸。
六十万汉军,抵达长江北岸,长江岸边汉军军营彼此相连,从江面上望去,是接连天际,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曾被周瑜水军击溃过一次,陆逊对大汉水军也是不敢有半点懈怠,尤其是岸边,还有着无数汉军营寨,一眼便可看出,汉军的人数,即便整个江东的男丁全都聚集到一起,或许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扶着船舷,陆逊在船头上已是站了许久。
陪同他的黄盖见状,从后面走了上来,抱拳向他问道:“大都督,因何在船头伫立良久?”
“老将军!”黄盖是江东老将,早年追随过孙坚,陆逊虽是大都督,却也不敢太过怠慢他,转过身,向他问道:“可晓得江东儿郎,陆上有兵马多少?”
被陆逊如此一问,黄盖愣了一下,随后想了想说道:“大都督所部水军,人数近十万,而陆上兵马,却只有区区三万!”
“以江东儿郎数量,同对岸敌军拼杀,有几成胜算?”抬手朝着江岸对面的汉军军营一指,陆逊又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黄盖真的是不好回答。
倘若说半分胜算也是没有,那是长别人威风,而煞了自家锐气。
可若是说有个三五分胜算,实在是自欺欺人。
二十万汉军自西而东,迎击汉军的兵马不过五万,西面战线早晚会被汉军击破。
正面迎击汉军的江东兵马,除了十万水军,可战兵马只有三万,面对六十万汉军,江东军更是半点胜算也无!
并没有回应陆逊的问题,黄盖只是双手抱拳,躬身面朝着陆逊。
晓得黄盖为难,陆逊微微一笑说道:“若要某说,我军同朝廷兵马对峙,倘若如此下去,根本无有半点胜算!”
没想到陆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黄盖一愣,愕然的抬头看着他,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再度把头低了下去。
“若是我军与敌军如此对峙,周瑜水寨同对岸荆州水军彼此呼应,某麾下水军阻挡敌军渡江,也是并无太多可能!”再度回过头,望着对岸的汉军阵营,陆逊脸上现出一片凝重,对黄盖说道:“为今之计,我军只有向对岸敌军先行进攻,或可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