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赲拦住,那年轻人佝偻着身子,神色很是慌乱的对王赲说道:“回将军话,小人乃是本地人氏……”
说话时,年轻人果然是一口字正腔圆的扬州音,不等那年轻人把话说完,邓展就拧起眉头,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莫要在街市上横冲直撞,滚开!”
“听将军的!”王赲不耐烦的一摆手,一旁的淮南军都撤了开来,跟着王赲,继续沿街道向前走去。
半盏茶光景之后,被王赲在街市上拦住的年轻人,笔直的挺立在一间民宅的屋内,在他面前跪坐着的,赫然是王赲极力想要找到的邓展。
“王赲不除,我等也是难安!”听完了年轻人在复述的在街市上与王赲迎面相逢的经历,邓展先是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机,随后抬起头看着年轻人,对他说道:“若非你是当年于虎牢关外投效殿下的扬州人,此番我等到了扬州,还真是寸步难行!”
“将军!”抱拳躬身,向邓展行了一礼,那年轻人对邓展说道:“王赲搜寻甚急,我等寻得此处安身,眼下虽是无虞,可谁也不晓得我等托付之人可能依赖,还望将军早做计较!”
听了年轻人的这番话,邓展眉头紧紧的拧着,沉默了片刻,才对那年轻人说道:“眼下我等也是晓得王柳身在何处,除你之外,任何人不得再于街市上走动!”
“诺!”年轻人抱拳应了一声,随后对邓展说道:“若无他事,属下告退!”
朝年轻人点了下头,待到年轻人转身离开房间,邓展也站起身,走到窗口,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窗外,面色一片凝重。
扬州城内的形式是越来越越复杂,贾诩的来到,并没有减缓淮南军在城内搜索的进度,反倒是促使更多淮南军走上了街头。
一旦他们稍有不慎,便会被淮南军围住。且不论会不会被擒,即便他们只是被发现了踪迹,莫说日后对付王赲,恐怕连贾诩营救王榛也会受到影响。
扬州城内,形式越来越严峻。白水河岸边,洛阳军却是首战告捷。
以五百骑兵,围堵三千匈奴人,虽说赵云下达了一个不留的命令,却还是让近两千名匈奴人突围而出。
晓得匈奴人成功突围,将会带来更多的匈奴人,赵云也不敢在白水寨太多耽搁,立刻便下令,带着白水寨的百姓们,返回河岸南面。
寨子里的村民,虽说不舍得离开家园,却也懂得,若是不离开寨子,只要匈奴人折回,便不再会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们,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赵云等人,离开了寨子。
由于时间紧迫,赵云并没有给村民们收拾细软的时间,还活着的村民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埋葬他们死去的亲人,跟着赵云率领的洛阳军骑兵,离开寨子后,许多人还一步三回头的向后张望。
他们是一群流民,从远处流浪到白水寨,在这里才建起家园不久,新的家园便因匈奴人的来到,而毁于一旦。
一个手提着铁匠大锤,在与匈奴人的厮杀中,连着杀死了十数名匈奴兵的村民,光着个膀子,每走一步,便会噙着眼泪朝寨子望上一眼。
在这次匈奴人的突袭中,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都死在了匈奴人屠刀之下。他很想去救她们,可他的力量太过单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挚爱的人从此与他阴阳相隔。
离寨子越来越远,铁匠猛然转过身,双腿一屈,面朝寨子跪了下去。
铁锤摆在身旁,铁匠的双手按着地面,深深的朝着寨子磕了个头,待到重新起身,他朝着已经很远的寨子放声大喊道:“妞儿!孩她娘!我走了!我一定会回来,杀光匈奴人,为你们报仇!”
他这么一跪,许多在这场战斗中存活下来的年轻汉子,都转过了身,朝着他们曾经生活过的白水寨深深的磕了个头。
汉子们大多没有像铁匠那样放声大喊,可在他们磕了头重新挺直身板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窝中,都滚落了滚烫的泪水。
寨子里的汉子们面朝家园跪下的时候,无分男女老幼,所有的村民全都转过了身,望着他们曾经的家,许多人甚至放声嚎啕哭了起来。
领着队伍走在最前面的赵云,听到身后传来铁匠的喊声和许多村民再也难以抑制感情发出的嚎啕哭声,勒住战马,扭头望向身后。
白水寨,给赵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当他领着五百骑兵到达这座寨子,发现村民们正在与匈奴人浴血拼杀时,那一刻,他的心在抽抽着。
这是一群勇猛的村民,为了保护家园,他们并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犹如当年的陶家庄一样,可战乱不绝,百姓们难以寻到安身立命之所,纵然勇敢,他们的出路又在何方?
跪在地上,凝望着远处的寨子,铁匠猛然站起身,扭过头,提着大铁锤跨步朝队伍最前面的赵云走了过去。
包括寨子里的汉子们在内,所有人都将实现投到了铁匠的身上。
待到铁匠走到离赵云只有四五步远近的地方,两名赵云的亲兵连忙兜马上前,拦在了他的身前。
赵云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