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世界中,何威对又哭又闹、蜷成一团的苏悯无计可施,不管他怎么摇晃,都弄不醒她,她陷入这样的恐惧和疯狂,都是他造成的,他只是盼望,今夜过后,这个噩梦就能离她而去。后来,苏悯终于平复,她的脸上满是凌乱的泪痕,何威把她安顿好,帮她擦掉虚汗、盖好被子,回到阳台上抽烟,挫败和无力的感觉将他彻底裹挟……
聒噪的蝉鸣在耳边回响,苏悯终于醒了,她的脑袋就像被斧子劈过一样巨痛,全身也没有一丝力气。确定自己身在何威的住处,她才安了心,而何威正在沙发上睡得深沉,轻轻打鼾。
坐起来,苏悯认真检查和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除了右手臂弯有处发青的针孔,没有其他伤痕,也没有任何疼痛和异样,看来,她并没有遭到侵犯。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浴室,开始冲凉,洗净身上的汗水和尘垢,她拿起一个空杯想要漱口,却突然发现,口腔里有股淡淡的烟草味道,是他吗?他什么时候吻了她?
她推门出来,何威正坐在沙发上,眼中满是疲惫。
苏悯下意识地把短裙往下拉拉,坐回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的双腿,忍着头痛,开口发问:“后来发生了什么?”话一出口,她就被自己吓住了,原来,她的喉咙又沙又哑。
何威倒了一杯水给她,思忖片刻说:“我们逃出来,就带你去了罗城医院,医生给你打了一针解药。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睡。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头疼得厉害。”苏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师兄,我有两件事想要问你……”
“你说。”何威有点紧张地望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把我救出来,我被留在了那家酒吧……”苏悯鼻子一酸,两滴泪珠滑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昨夜的噩梦还很清晰,“你会怎么办?”
哪怕只是假设,这滋味也令何威难受,他的回答十分虚弱:“我不会放过他们,他们都要付出代价……”他原本想好,要对她说“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负责”,但听到她一直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没办法再把这句肉麻的话说出口,好看的小说:。
苏悯心中巨痛,问出了她的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让王师姐陪你暗访过?”
何威愣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问题,他沉默了很久,老实回答:“没有……我和你说过,她不理解、不支持、瞧不起我的工作……苏悯,对不起,我大错特错,不该让你去。有了这次的教训,以后,我也不会再让别人来帮我了。”
“你是舍不得让她冒险……”苏悯凄然地笑笑,何威没有反驳。
这场华丽丽、血淋淋的冒险终于结束,苏悯已经知晓答案,心底的火也渐渐熄了。
前夜匆忙出逃,两个摩托车头盔都丢了,担心被警察抓住开罚单,何威只能尽量拣小路走,他骑得很慢,头痛欲裂的苏悯木然地坐在他的身后,就这样回到了酒店式公寓。
她下了车,何威把她的小旅行包递给她。
在她转身离去前,何威叫住了她:“师妹……昨晚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我也可以对你发誓,这件事会烂在我的肚子里。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看你服了迷药,就报了警,警察到报社了解过情况,这件事胡总是知道的,他向我保证会保密的。”
苏悯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疑虑,记者就是一群以挖掘秘密为生的人,他们守得住秘密吗?
看到苏悯黯然神伤的样子,何威还是忍不住发问了:“程峰是谁?”
“程峰?”苏悯娥眉紧蹙,疑惑极了,“你怎么会知道他?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何威苦笑一下,“你昨晚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之后的两天,苏悯向尹春滟请了假,和武心婷一起去了深圳散心。花一日游览了“锦绣中华”和海洋馆,第二日,她们去了大梅沙的海滩。
正值旺季,人潮汹涌,沙质细腻幼滑,垃圾随处可见,两个女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换上泳衣嬉了会儿水,因为都不会游泳,干脆就上了岸,坐在沙滩上看海。
这一天的海并不美,没有深邃的蔚蓝,没有妩媚的暗绿,只有一片让人迷惘的昏黄。海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原本就被汗水沤得油腻的脸庞,再融入几分海盐,更是沙沙的疼。一天没有见过太阳,但仍能感到炙烤的难过。
“苏悯,你怎么了?以前你总是快快乐乐的,这两天简直变了一个人。”心婷往海里掷了一片贝壳,自从第二次留宿在何威那里,苏悯回来后,整个人都怪怪的,“是你向他表白了?还是他向你表白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表白,也没有拒绝,永远也不会有了。”苏悯幽幽地说。
“你明明是喜欢他的,为什么不对他说?不会觉得遗憾吗?”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就是这种感觉吧……我最爱的人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只是知道,他还是恋着王师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