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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叶小晗一起赶到医院,刚进大门就见到了Benson,他说前两日办公室里有人害了伤风,秦讼被传染了,又加上熬夜加班,突然就发了高烧,最后撑不住昏睡了过去,于是紧急送医。
叶小晗怪Benson怎么没早发现,Benson说早提醒秦讼休息,男人却打算索性撑到最后。两人争执的时候,我全然没心思在意谁对谁错,只想立刻看见秦讼。向Benson问了病房号,我就即刻奔了过去。
因为市医院病房紧张,Benson费了功夫也只能安排到双人间的病房。我进屋的时候,病房里的同屋已经睡了,只余下秦讼床头还开着一盏小灯。
几日没见着面的男人,此刻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薄唇抿成一条线,下巴的线条愈发凌厉。握住他摆在身侧的手,冰凉的,吊瓶里的药水正顺着管子从针口流进他的身体里。
我伏在他床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使我难受,但更多盘踞在心里的却是疼。
这种疼痛与过去不同,我与秦讼还是朋友时,也遇到过他生病,甚至有一次撞伤了胳膊,缝了很多针。那时候去医院看他,还没忘落井下石嘲笑他不小心、胡乱逞强。要说担心,关心,是有的,可是万万不到心疼的份上。我耐痛力不强,不能哪个出了事都疼一下,那我心疼得或许没出事,我自个儿就给先疼死。
所以到底,朋友与爱人,终究有别。
把朋友当别人来爱,却把爱人当自己来疼。
我给秦讼注意着吊瓶,之后又送走了Benson和叶小晗,回秦讼公寓给他拿了点洗漱用具,又再回到了医院。约莫一点多,我才趴在秦讼的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样的睡姿可并不舒服,故而这一整夜我睡得并不熟,只是记得一直握着秦讼的手没放开。
次日五点,我便醒了,睁开眼便见秦讼瞅着我,面色仍旧不好,只是一双眸子照旧熠熠,正瞧着我。
“醒了?”我揉了揉眼,很是高兴,“感觉好点没?我给你叫护士来。”
按了呼叫铃,我起身,替他将枕头垫高,好让他坐起来:“洗漱的东西都拿来了,我去打个水,你洗把脸吧。”
刚要迈步,秦讼便拉住了我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的嗓子哑极,说完就连着一串咳嗽。
“您那还是少说点话,真要心疼我,那以后就少做点让我担心的事。”我挑了挑眉,秦讼却在那儿勾出清浅的笑容。这种笑容在他脸上少有,带着还未到来的春风一样的暖意,可又在眸子里流露出与之不相符合的胸有成竹,。
我面对着秦讼,流氓气渐退,文艺的酸样却是猛增。
可奈何能遇到个人与你心意相通,实在很难不飘到天上去。
生生挪开目光,我走到洗手间里给秦讼搓了条热毛巾,拿去给他擦脸。
护士来给他量了体温,还是发着烧,照旧是打点滴。秦讼生病时候,还是很乖顺的,遵照医生嘱咐,也不闹不作。只是发烧的人,胃口总不太好,也没怎么吃东西。我便特意到医院外头给秦讼买了点水果来,去皮切好,伺候着他老人家吃点。
隔壁床住的是一中年男人,他老婆在下午的时候也会提着东西来看她。周日下午,我正端着苹果哄秦讼,正巧他烧也退了七八,有心思和我打趣了。隔壁床的夫人来了,大概是因为忙着送家中的女儿去补习班,忘了带东西来,隔壁床的男人便发话了。
“你看看人小两口,多甜甜蜜蜜。哎,我是上了年纪了,不招你待见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也是上了年纪,忘东忘西的了么!再说了,我要是也这么个哄你法子,还不得给人笑死。”
“你就有理了,人七老八十了还要亲个嘴的,咱俩这怎么的了。”
“瞎讲什么讲头啦。”
我在一边听着这对老夫老妻的拌嘴,略有些发笑。其实我该羡慕这两位才是,爱情之所求,无过相伴到白首。
“我摊上身边这个好姑娘是我运气。”秦讼此刻开口,拉过我的手,“可我还真是羡慕两位,要是我和我家这个到了两位的年纪,还能这么恩爱,实在是值得我求神拜佛了。”
秦讼说完,目光便看向我,活脱脱像是怕我会始乱终弃一样。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了。
我呵呵地笑,内心却是想秦讼你要没那么多前女友和未来发展对象,我倒是不怕热情消耗殆尽的。
周二秦讼便出院了,高烧是退下了,就是身体还虚着,Benson放了一周的假期给秦讼,对于这个资深压榨员工的工作狂老板,此次已经是格外开恩。可我还是有点儿气不过,Benson害得秦讼病倒,我心疼也就算了,之后还跟着伺候前伺候后的,在医院里的贤妻形象一树立,秦讼就名正言顺把我当丫鬟使了。
一会儿老婆大人倒杯水,一会儿又老婆大人今天饭菜有点多油。丫丫个呸的,我火大了准备甩手,秦讼就摆出无比无辜纯良的可怕表情来指控我对他这一名病号的虐待和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