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那泛着森森冷意的话语,到口边的欢呼竟硬生生咽了下去。
左熙淮也骤然间变了脸色。只见左梦尘背着双手缓缓走来,步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江琬和左熙淮的心上,令他们脸色惨白!
“左伯伯好。”回了下神,江琬低眉垂首的上前道。
“哼!”左梦尘并不因为她的恭敬而改变脸色:“我担不起。尊主!”
他这一声“尊主”叫得江琬委屈至极,但她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变:“左伯伯何出此言?叫我琬儿就是了。”
“尊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左梦尘不停的冷笑着:“何出此言?你自己慢慢想吧!”说着转向左熙淮厉声道:“你这个不孝子!我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是吧?但我记得!这就给我回后山去!三年之内不准出门!”
“爹爹……!”左熙淮同样委屈至极,但始终没有挪动半步。
“好啊!你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不为她报仇也就算了,却和自己的杀母仇人卿卿我我?你!我没有你这种儿子!”左梦尘愤怒的一甩手道。
左熙淮垂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众狐妖也因为左梦尘的不近情理而有些无奈,但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
“你没有听见我说话吗?”左梦尘看也不看江琬一眼,继续对左熙淮疾言厉色:“跟我回后山去!”
“梦尘,你……”白幻梦终于忍不住了。
左梦尘看她一眼道:“白尊主,这是我和我儿子的家事,还望您给我保留这一点权力。”口气虽然恭敬,但依旧咄咄逼人!
白幻梦不禁也变了脸色,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左熙淮毕竟是他左梦尘的儿子!也就是说,左熙淮的亲事必须由他左梦尘同意!
众狐妖见就连白幻梦都吃了瘪,更加没有人敢出声了。
江琬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左熙淮,心中的痛惜与后悔无以复加……要是当时自己没有一时冲动……
“还愣着干什么?”左梦尘怒道:“跟我回后山去!”
左熙淮终于开口道:“我不去。我要和琬儿在一起,求爹成全!”他说着就当着众狐妖的面跪下了。
左梦尘大怒,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左熙淮的脸上,。江琬惊呼一声,一个闪身拦在了他二人面前。
“这干你什么事?”左梦尘看着她恢复了冷笑。
“求你,求你不要再打他了……”江琬方才燃起的些许怒火在一瞬间被他的冷笑强行扑灭了,她无力的跪倒在了左熙淮的身边:“左伯伯,你到底怎样才能答应我和淮哥哥的事?”
左梦尘仰天叹了一声,其实他心底多多少少也有些遗憾:这个女孩子对熙淮是真的好,这连他自己都看得出。可是?那晚畲姬死时的惨象几乎令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从噩梦中惊醒一次,对江琬的怨恨就深一分,直到自己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想起自己和她站在淮河边上,看着冰封的淮河上积满了白色的厚雪,畲姬的声音就回响在耳边:“梦尘,我不喜欢白色的雪。我喜欢红色,要是这雪也能是红色该多好啊!”
他笑道:“傻瓜,雪怎么可能是红色的呢?”
“可是……我真的好希望……”
他低头看向那个满眼蓄泪的女孩子,开口道:“只要……天降红雪!”
此言一出,所有的狐妖都有些愤怒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啊!他这么说,就是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江琬看着地上苍白的雪,沉默不语。
左梦尘又恢复了嘲讽的神色,一把拉起左熙淮,拖着他往后山走去。
却听见江琬道了一句:“我能做到!”
众狐妖全部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但是想起江琬素日来的足智多谋,他们全部充满了期待。
只见江琬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众狐妖惊讶的目光中划破了自己的静脉,任由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地。
“琬儿!”左熙淮心痛至极,一把挣开了左梦尘的手,冲上去抱住江琬,失声痛哭!“你干什么呀!”
众狐妖无不动容!
江琬却微笑着将他推开,道:“淮哥哥,让琬儿也为你做一些事吧。”她说着,脸上含着淡淡的微笑,将自己的鲜血一滴滴洒在狐岐山总洞前的雪地上。
雪地在一分分的变红,而江琬的嘴唇和俏脸却在一刻刻的变白。她的伤口不知凝固了多少次,可是她就再度将它们割开。当整个总洞外的雪地被尽数染红,江琬的原本白皙无暇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可怖的刀口。左熙淮几度要上前阻止她,却被她一次次的推开……
所有的狐妖都被她的决心震慑了心灵,整座狐岐都静得出奇。 白幻梦已不忍再看,泪水早已流了满脸。就连左梦尘都没有出言嘲讽。
终于,江琬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左熙淮的怀中,任由他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
“左伯伯,这样可以吗……”江琬苍白的脸上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