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声呓语般的呼唤,简若言蹒跚着步伐,几乎是跌撞着进了门。
抹一把嘴角的血渍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这满目疮痍惊得顿然语塞。
她费力的揉了揉双眼,想要确定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自己眼花,却在触及到凌洛伧那双死灰般的眸子后,垂下手,怔怔地站着。
片刻的呆滞后,她侧头,瞥见躺在地上那染满鲜红的无尘剑,当下有些了然,虽是诧异万分却没时间更没气力多问什么。
她立刻上前蹲下身子,尽管这个动作在她此刻看来有些艰难,却依旧坚持不动声色的咬着牙,把手搭上那只冰冷的手腕,试图寻找任何一点生命的迹象。
“他死了。”凌洛伧的声音沙哑却悠远,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叫人听不真切。
简若言抬眼看了看她,不作答,却尽量利索的从腰间取出一个黄色纸包,接着道了句“把他的嘴张开”,便全然不顾凌洛伧的茫然无措,径直将其中的一些白色粉末,倒了进去。
凌洛伧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黄色纸包,红着眼盯着看了半天:“你喂他吃了什么!”
简若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不是已经死了么?你还担心什么。”
凌洛伧瞬间崩溃,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简姐姐…”她哽咽着嗓音,紧紧抓住对面那双手:“他死了,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她说着猛的站了起来,捡起地上那把无尘剑,伸到简若言面前,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一句:“我就是用这把剑杀了他!”
好像生怕她会做什么傻事,简若言立刻夺过那把剑,扔到一边,旋即拉着面前这个散落着青丝,再不复往日清丽模样的女子:“你先冷静一下!”
然而,这一声叫唤在凌洛伧看来,却并没起到缓和的作用,她依旧闪烁着六神无主的眼神,低着头抓着自己的头发,絮絮念着:“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简若言深吸一口气,后背还一阵烧心的疼痛,双腿也似乎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
她仰着头,看着这个女子疯了般的模样,终于顾不得自己的体力还有没有支配的空间,蓄着仅剩的那点元气,吼道:“他还没有死!”
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好似心肺都要被咳爆一般,她恨不得就这样昏死过去。
方才还在疯狂的撕扯自己的凌洛伧,在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后,震得立刻闭上嘴,双手悬在半空中,不可思议的盯着简若言:“你说什么?”
简若言生生咽下喉咙口的血腥味,闭上眼,旋又睁开,抿着嘴看着凌洛伧:“莫过他,还没有死,。”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凌洛伧用力抹一把脸颊上的冰凉,蹲坐到简若言面前,双手攀上她的肩膀,摇晃着叫道:“他没死?他没死?!”
原本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现在又被这么摇晃,一下子就有种身子快散架的错觉,她皱着眉头,挤出一丝力气,轻轻推开凌洛伧,接着喘着粗气,缓和着这份晕厥的冲动。
“简姐姐。”原本干涸的粉唇,已经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一行血丝来,凌洛伧撇头看着那具早已冰凉的身体,心底又是一阵斑斑驳驳的绝望。
良久,简若言用手支撑着身体往墙角边爬了几步,接着将头依靠在泛黄的墙壁上,翻了翻白眼,这才开口:“你那一剑,伤到他的心脏,却并不深,不过却是被他自己封了经脉,才有这样的假死现象。”
“假死?”凌洛伧立刻抱起莫过,将耳朵贴上他的胸膛,待发现依旧无法听到那原本应该有的铿锵有力的心跳后,无助的看向简若言,睁大双眼等着她的回答。
简若言微微叹一口气:“假死和昏迷差别很大,只要超过七天,就会变成真正的死亡。看来他是知道你这一剑取不了他的性命,所以干脆就用这种方式,试图化解你们之间的仇恨。”
凌洛伧颤抖的五指划过手下刚毅立体的五官:“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以为死了就可以解决问题吗?真的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吗?”猛的,她好似想起什么?重新对上简若言那双疲惫的双眼:“那要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他!”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阵无可奈何的摇头:“除非华佗在世。”简若言顿了顿,突然眼前一亮:“或者,就只有殷前辈了。”
殷南行,殷伯伯!凌洛伧听闻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没想到,在经过简若言身边时,却被她一把拉住:“你要去哪里找?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被这一问,她当下语塞,却不依不饶,坚定着眼神看向门外已经透亮的天际:“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他找出来!”
简若言轻笑一声,伴随而来的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凌洛伧这才察觉到面前这个女子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连忙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发现她此刻面色惨白如纸,嘴角还留有一点淡淡的血痕,上衣有几处被剑划烂的痕迹,很明显就是刚经过一场恶斗,不用想,一定是云碧瑶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