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过知道她此刻能有多痛,那种欲以身代的冲动呼之欲出,却还是被自己强烈的压制住。
钻心般的难捱在心底蔓延开来,他却尽量将这种痛苦转化为鄙视与不屑,接着终于重新看向那个早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子,顿了顿,又开了口:“杀死他们的时候,竟然还听到那一声声凄厉的哀求。”嘴角扯出一抹讥笑,伴随而来的亦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心痛:“我南宫词,杀了那么多人,居然从没有体会过,那一刻的快意,哈哈,哈哈哈哈…”
凌洛伧呆滞的摇着头,双手捂住耳朵,嘴里喃喃:“不要再说了,我求你,别,别说了。”
莫过眯起双眼,上前用力拉下她的双手:“你不是想知道嘛,我正在告诉你,那你就给我仔细的听着!”
泪眼滂沱,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再做挣扎,凌洛伧望着那张咫尺的脸庞,此刻的狰狞早已经不是她魂牵梦萦的那抹熟识,她机械的张合着嘴唇,分明吐不出任何字眼,却能清晰地从唇形中,读出那一声声凄凉绝望的“不要”。
然而莫过却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么想要一剑杀了自己。
为什么他可以做的那么残忍,那明明是他最爱的女人啊!那个,从他进入王府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的迷恋上的女子,为了她,自己有多少次违背了云碧瑶的意思,可是终究还是鬼使神差的毁了她的一生,这是他南宫词欠她的,也是时候在今天做个了断。
原本阴沉的嗓音渐渐高亢起来,伴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在凌洛伧此刻听来,其中包含着的却是逐渐明晰的兴奋。
“都是该死的人!”莫过大力抛出这句话后,稍稍喘了口气,不屑的双眸却偷偷瞥着凌洛伧的反应,见她只是越发苍白着脸,并没有过激的举动,他便清了清嗓子:“我这辈子最恨当官的,你居然还妄想着和我成亲,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凌洛伧此时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喉咙口好像火烧般干涸难耐,纵使内心的情绪有多么波涛汹涌,但表情却平静得出奇,似乎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发泄,只是木偶般盯着莫过,幽幽道着一遍又一遍:“别再说了。”
莫过终于沉默片刻,下意识往旁边挪着步子,接着便瞥一眼近在脚边的那把无尘剑,无力的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旋即又搅着脑汁继续刺激凌洛伧,。“所以说你蠢顿至极,被人利用了居然还愿意无条件的相信我。这究竟是我太优秀,还是你太好骗了呢?落难的王府千金,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蠢顿至极”这四个字的时候,居然头脑一阵恼热。
如果说方才的那些话带给她的尽是绝望,那么这几个字已经成功得逼出那份属于她的自尊和骄傲,抑或是,因为这几个字,叫她想起了那双温柔的眼睛,那个曾经也对自己用过这四个字,却至始至终只想对自己好的男人,而自己竟将他负的那么深。
现在想来,莫过的这四个字,不仅否定了自己所有的情感,更是在讽刺叶子杉的一片深情。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是她所爱的那个了,他是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
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无意间从视线中发现那把静静躺在莫过脚边的长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凌洛伧一个箭步跨上前将它握紧手中,毫不犹豫的拔剑出销,却终于还是犹豫了起来。
然而莫过的讥笑不偏不倚的响起,好似故意引起她注意一般,一声高过一声。
凌洛伧感到血压迅速上升,脑袋里空空一片,竟然全无杂念,右手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向面前这个男人指去,却在他胸口前戛然而止。
不可以!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那是莫过啊!自己的青梅竹马,怎么可以杀了他呢?可是?他居然能够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斩断了自己的情思,推翻了自己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一往情深,难道不该死吗?
想到这里,举着无尘剑的右手不由自主往前伸了伸。
还是不可以!说到底,还是不相信自己那么爱的会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份偏执,为何到现在还那么清晰,清晰到不惜一次又一次伤害了别人,甚至自己。
就在凌洛伧犹豫着想要将手放下,却忽觉得剑梢一个横加之力,接着右手便有些沉重起来,随着一声细微却清楚的“噗”,她抬起茫然的双眼,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霎时惊呆。
她看到了什么?!
手中的无尘剑,此刻正稳稳得刺入莫过的胸膛,那抹青灰色的布衣,瞬间被鲜血染得一片触目惊心。
看着那没入他皮肉一寸多长的剑梢,好像一瞬间,魂不附体般寒气肆意,她除了大惊失色的睁大着双眼,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一切并不是幻觉,亦不是梦境以外,什么都不识去做了。
而莫过却好像不觉得疼痛一般,竟然异常平静的看着凌洛伧眼中的惊恐,刚想要说什么?身子却摇晃起来。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身体向外流逝,手脚开始使不上劲,终于有些不支,左手捂着胸口向后仰面而下。
与此同时,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