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自己來就行!”凌韵疏离的话语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迅速冷却下來,楚君河这次却像是打定主意了不肯让步一样,坚持亲自照顾她,凌韵终是拗不过他,只好暂时向他表示妥协。
明明已经不咳了,她的脸颊却依然涨得通红,楚君河放心不下,正要用手背去试探凌韵额头的温度,却被她快速起身躲开了,凌韵红着脸,背过身去低声说道:“你应该还有许多正事等着处理吧!我就不送你了!”
凌韵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尴尬的局面,于是语气委婉得下起了逐客令,两人相识至今算來也有十多年了,楚君河又怎会猜不透她的心思,他也知道世间最不能强求的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轻叹了一声,楚君河无声无息得离开了殿内。
凌韵回过身时,楚君河早已离开多时,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她又接着坐回了原处继续批阅起剩余的奏折來,一个上午她都保持着固定且僵硬的姿势看着奏折上所写的内容,意识到腹中有些饥饿,她刚想站起身來吩咐思颖去准备些吃得,可是腿脚方一挪动,便传來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许是连着几日太过劳累了,又或许是生产之后她的体质已大不如前,膝盖处袭來的刺痛一阵强过一阵,令她几欲晕眩,她强忍着这股剧痛,试图借着面前的几案站起身來,奈何全身僵硬,丝毫不听她使唤,凌韵张嘴欲唤思颖进來,谁知刚一开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猛咳,好似那五脏六腑里面的东西都要跟着咳出來似得,其他书友正在看:。
思颖从外面回來,刚一走进殿中,顿时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公主仰躺在地面上,素色的袖管上斑斑驳驳的全是刺目的鲜红,思颖连忙冲出殿外大声呼喊,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宫婢便闻声急匆匆跑了进來。
御医看过之后,只是一个劲儿得摇头,当楚君河暴怒得揪住了御医的领口,逼问他究竟能否治好时,御医只长叹道:“心脉耗损,思虑慎重,又积劳成疾,倘若是早些求医的话兴许还能治得好!”
楚君河一声怒吼轰走了殿内所有的人,其中也包括一直贴身在旁伺候的思颖,他不相信她会死,更不相信御医口中那所谓的天命,他宁愿相信她只是太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仅此而已,紧握住凌韵冰冷的手心,他用两只手拼命为她传递着自己的温暖,可是许久过去了,她的手掌依然冰冷得仿佛沒有半点温度。
凌韵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中间从未清醒过,楚君河衣不解带得陪伴在她的身边,眼中是如同垂暮老人一般绝望的伤感,坐在她的床前,楚君河像是哄着不肯起床吃饭得孩童一般轻轻说道:“我已派人去接笑儿她们了,今天应该就能到了,我知道这些年來其实你从未停止过对她的思念,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接她回來,你是在怕,怕自己会心软,对不对,………”
凌韵下眼睑处的睫毛极轻得颤动了一下,她甚至能够清楚得听到身旁之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是任凭她怎样挣扎着想要睁开眼來,却都显得无济于事,喉咙里像是塞进了一团棉花,难受得要命却沒有办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身上的骨头像是被人一根根地被打断了,然后再装在她的身上似得。
当日御医的话至今仍在她的耳边不断回旋着:倘若从此不再劳心伤神,忧思过甚的话,可保三年无虞,两行清泪顺着她紧闭的眼角无声滑落,真的就只剩下三年的时间了吗?可是心中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未了,还有那么多的凡尘俗事无法一一割断,要怎么办才好,到底怎么做才能够好好得活下去。
夜幕來临之际,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前,一只粉嘟嘟的小手迫不及待得撩开车帘一角,清澈的瞳孔就像是两个水汪汪的泉眼一般,只见她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扭头看向身后一直安静得坐在马车里的女子道:“月娘,原來皇宫是这个样子的啊!和我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呢?”
月河爱怜得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似是感慨,却又更像是在叹息:“上次一别,沒想到竟然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小姐你还好吗?月河总算沒有辜负你的嘱托,笑儿如今已经四岁了,却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进了皇宫,年幼的颜笑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无比好奇,一路上问东问西,小屁股也跟着不安分得动來动去,月河却只是宠溺得看着她纯洁无瑕的小脸,哪里舍得多说她一句,在这儿之前,楚君河原本打算亲自去接她们回京的,终因诸事繁忙,再加上凌韵突然昏迷,所以此事便就此耽搁下來了。
月河带着颜笑來到凌韵的寝殿时,殿内到处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思颖接到楚君河的吩咐,知道月河今日会回來,乍一见面,看见随月河一起进來的小朋友,只当是月河所生的女儿呢?月河刚一走近榻前,立刻泪如泉涌,只是短短三年的时间,原本光彩照人的小姐却已经显得骨瘦如柴了
她的脸颊依旧是那么干净那么白皙,却更像是一张洁白的宣纸,沒有半分血色,她的眼睛似乎也比从前更大了一些,定是三年來日日熬夜以至眼眶凹陷下去了,她的手腕细的好像只剩下了一层骨头,竟看不到半点多余的血肉,她的头发曾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