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过后,万物复苏,天地之间处处呈现着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皇子府中的生活依旧如往常一般平淡,看不见丝毫的波澜起伏,只是南国朝廷内的各派势力却在此时纷纷显得剑拔弩张。
不知不觉,來到这里已有三个多月的光景了,若不是有腹中的孩子一直支撑她到现在,凌韵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该怎样去度过余下的每一天,推开窗扇,初春的寒意夹杂着满园迎春花的香气扑面而來。
“公主,你看那是什么?”思颖站在凌韵身后,突然惊讶得叫道。
凌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只雪白的鸽子正落在窗沿上,似在寻觅着什么?这个冬天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方圆数十里之内皆是虫鸟难觅,眼看春天的脚步已然越來越近了,这只鸽子怕是无意中飞來觅食的吧!凌韵这样想着,不禁转过头吩咐思颖道:“你去拿些谷子來喂它吧!”
思颖走后,凌韵低头抚弄着鸽子浑身雪白的羽毛,惊奇得发现白鸽的一只腿上竟然用红色的细绳绑着一个小竹筒,凌韵心中惊诧,这信鸽会是谁的呢?自回到南国的那天起,这里的一切不早就已经都在楚君河的掌握之中吗?如果这信鸽真是他的,那么这上面写着的,又会是什么事情呢?
趁着四周无人,凌韵小心翼翼得取下鸽子腿上的小竹管,心中不禁怀着万分的忐忑将里面的字条取出,然后展开,白色纸条上,只是寥寥数语却让凌韵一瞬间泣不成声。
他做了皇帝了,他终于完成了她的心愿,登上了皇帝之位,尽管她拼命得提醒着自己,应该为他高兴的,不是吗?可是越是这样,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得往下流,思颖拿來谷子的时候,见到凌韵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整个人都快吓傻了,直到大夫前來诊脉,确认并无大碍之后,思颖这才稍稍放下心來,好看的小说:。
或许是因了白日里的那个消息太让她激动了,又或是她深深压抑在心底的某种情绪忽然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凌韵睁着眼睛度过了自她來到南国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直到四更天的时候,凌韵还是睡意全无,于是披着衣服來到了院子里,此时天空尚笼罩在一片浓重的夜幕底下,放眼望去,四下里皆是黑漆漆的一片,唯有不远处楚君河的书房里依旧烛光微亮,黑色的人影倒映在门窗之上,只见他时而起身踱步,时而坐着纹丝不动,似有什么事情无法解决,以至他整个人都显得心神不宁。
楚君河于她既是恩人,亦是知己,凌韵心知他一腔的宏图志愿,只可惜处处被皇后与太子所排挤,以至空有一身治国之才却无处可用,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见一阵低沉的叩门声从书房所在的位置传了过來。
“进來再说吧!”楚君河拉开门, 警觉得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将穿着一身黑衣斗篷的人请进了书房。
凌韵隐隐觉得这中间像是透着什么古怪似得,否则这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选在这四更天的时候如此神秘得出现在身为南国二皇子的楚君河的府邸中呢?在无法抵挡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凌韵悄悄躲藏在了书房外的窗扇底下。
低沉的男声透过被撑起的窗户从里面传了出來:“眼下正是起事的绝好时机,本王已在北国部署好了一切,只等殿下与我里应外合,共掌天下,只是不知为何,本王送來的信鸽竟再无一只能捎來回音,万般无奈之下,本王只好亲自过來向殿下讨要回音了!”
“王爷天之贵胄,北国皇位原本就是属于王爷的,君河才疏学浅,即使沒有从旁相助,大事亦可成!”楚君河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沉稳无波,凌韵却听得出他话语之中隐含着婉转的拒绝之意。
“恕本王直言,若说到治国之才,殿下胸中自有一番丘壑,又何必在此妄自菲薄呢?”听得出,那人仍是不肯放弃对他的劝说。
“王爷好意,君河心领了,但是君河心意已定,王爷还是请回吧!”楚君河始终保持着一副淡然的神态,似乎除了权势地位之外,他更向往的则是闲云野鹤的逍遥与自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本王当年亦是逃不过一个情字,不过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到头來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唯有无尽的权势,与高高在上的地位才是男儿在世应当追求的目标与理想,本王言尽于此,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那人深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朝房外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色的夜幕底下。
那人走后,楚君河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喟然轻叹道:“此生我对你的心意,唯有日月可知了,就算是为了你,我也绝不会与他为敌的,只盼终有一日,你能将对他的千万分之一分些给我,于愿足矣!”
神秘人的出现就像乍然抛入湖心的一粒小石子,在她的心间激起涟漪千层,凌韵试着将昨夜她在窗外听到的只言片语重组在了一起,赫然发现了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那人说话时自称本王,楚君河说他是北国贵胄,那么也就是说神秘人來自北国,而且其身份极有可能是北国皇族的一员,听那神秘人的话中之意,似是有求与楚君河,如果他们本就是旧识,楚君河又为什么要拒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