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韵虽早已经知晓了这个秘密,但如今听他亲口说出这个事实,心中仍是感觉到无比震撼,凌韵强作镇定得压下心中的不平静,缓缓看向云麟道:“皇后当年谋害锦妃的证据,也是你给的吧!”
云麟的沉默让她几乎崩溃到了极点,皇后纵然再怎么十恶不赦,却是与她有着血肉相连的母女,他虽沒有亲自动手,但皇后却是因他而死,凌韵惨笑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从此我与你之间恩断义绝,今日过后,再见亦是陌路人!”
短短的几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才能说出來,温柔如剑,伤人伤己,若能重新选择,她宁愿从來不曾遇到过一个叫做云麟的男子,此刻云麟的震惊丝毫不下于凌韵在初时知道凤簪中秘密时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好像在她眼前瞬间崩塌了一样,速度之快以至于你还來不及怀念那些已经永远逝去的美好,回忆的世界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
两人席地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一夜相对无言,天明之后,趁着宫人进來洒扫之际,两人悄无声息得离开了这里,临别时,两人互望彼此最后一眼, 凌韵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无奈口未开,泪却先落了下來。
“保重!”云麟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就连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眼角有泪水划过,无声殒落在寂寥的秋风之中。
凌韵借助锦妃之事,顺利求得皇上暂缓对父亲的行刑,同时与皇上达成协议,只要她能顺利找回锦妃之子,说服他继承皇位,便可以免去其父的死刑,否则,两罪并罚,累及满门,。
两日后,传來南国使臣请求觐见的消息,满朝上下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之中,凌韵浅尝了一口这杯中上好的雨前龙井,心中纵有起伏,面上却看不出有丝毫的波澜 ,向來只听说过打了败仗的国家为了求得一夕残喘,而派使臣前往他国求和的,如今南国在战况之中明显居于上风,为何此时选择來朝,真是令人费解。
凌韵正想得入了神,一阵轻叩桌面的声音顿时惊扰了她的思绪,原本只有她一人的房内,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位不速之客來,凌韵看着这个与她相对而坐的男子,眉头不自觉便蹙在了一起:“你什么时候來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沒有!”
楚君河笑而不答,只顾着自斟自饮,仿佛是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凌韵有些看不下去了,也不再继续追问他是什么时候來的这里,只沒好气得说道:“这里可是禁宫,你赶快走吧!不然被人发现了,不光你走不了,就连我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我來是想要告诉你几句话,说完我马上就走!”楚君河眉眼之间不禁溢出笑來,她如此紧张,是在担心他吗?凌韵不再开口说话,但警觉的神经却一刻也沒有放下來过,沉默着等候从他口中说出的下文。
“若说我有办法救出相爷,但是必须要有你配合,你可愿意!”楚君河敛去眼中的笑意,认真得看着她道。
“我愿意,只要能够救出父亲,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要在说服云麟继承皇位与配合眼前之人二者选其一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得选择后者,云麟的态度她已然很清楚了,而且以他的个性,若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无法勉强他,但是她已经沒有多少时间了,身上的毒药随时都会再次发作,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见他只是沉默着不再说话,凌韵不禁追问道:“那么我要怎样才能配合你呢?”眼下,她几乎相当于是被软禁了,自由尚且沒有,何谈救人之事。
“明日你自会知道的!”温润如风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凌韵再想问些什么?眼前男子却已沒了踪影。
翌日早朝,一封请旨和亲的奏书被南国使臣递上了朝堂,北国上下顿时一片沸腾,自古以來,利用和亲來缓和战事的例子多不胜数, 百官不禁纷纷上表道:一旦达成了结盟,不但可以减少伤亡,保存国力,同时百姓们也能得到一时的休养生息,实在是一举多得。
皇上似乎也出于某种考虑,不久便下旨让礼部挑选良辰吉日,送烟洛公主前往南国和亲,原以为此事就这样告以段落了,却沒想到就在前往南国去的当天,烟洛奇迹般得失踪了,禁军们几乎搜遍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人却依然沒有找到。
眼看送亲的队伍就要出发,公主却依然下落不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妆点得美丽得体的女子款款走到了皇帝的面前说她有办法解决这件事,随后事情的发展便如同凌韵预料中的那样,皇上下旨封凌玄儒之女凌韵为昌乐公主,前往南国和亲。
坐在铜镜前,凌韵任由陪嫁宫女,嬷嬷们为她打点好一切,只待吉时一到,便要孤身前往那传说中令人胆怯的虎狼之地,从此,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亦是整个北渊国,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便会成为整个北国的千古罪人,凌韵冷笑着回忆那个皇上临行前在她耳边嘱咐过的话语,而她对此只是优雅得一笑置之。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到这里,有些人,有些事,也许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就此远去,也许会被永远留在记忆的某个角落,好好珍藏着,掩埋着,不敢提起,更不愿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