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凌韵的身体已是非常虚弱,每迈出去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行走一样,她不是那些轻易便会认命的女子,更加不会是那些遭到抛弃后,只知一味默默忍受或心存幻想的女子,从这一刻起,她要将对云麟所有的爱,通通化为对他的恨,牢牢记在心底,直到永远。
“姑娘,你醒了!”一张满是皱纹的慈祥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凌韵挣扎着想要坐起來,却发觉自己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沒有。
“我,这是怎么了?”一开口,凌韵便发觉自己此刻的声音就像是即将断气的老人一般,而她的身体,也仿佛变得一阵风就能轻易吹走似得。
“姑娘别怕,是我老伴儿正好路过这才救了你,你心里要是有什么委屈,就跟大妈说,大妈可是过來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背着相公离家出走了,是不是!”老大妈言之凿凿得看着她道。
凌韵看见老大妈,鼻子一酸不禁想起了远在洛城的爹娘,如果她不这么任性,如果她不这么倔强,如果他沒有遇到云麟,如果她愿意接受刘珣,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孩子啊!别嫌大妈啰嗦,这夫妻原本就是上辈子的冤家,不吵不闹怎么能叫过日子呢?什么爱啊恨啊的,我老婆子可不懂,不过大妈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悟出一个道理來,那就是,惜福的人,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再说你现在身怀六甲,万一路上遇到个什么不测,那可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啊!”老大妈苦口婆心得在她耳边唠叨道。
凌韵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翁推门走进道:“老婆子,一进院子就听见你唠叨个沒完,也不怕人家姑娘听着心烦!”
凌韵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怎么会呢?我是真心喜欢听大妈跟我说话!”
老大妈瞪了老伴儿一眼,不温不火得说:“听见沒,也就你,身在福中不惜福!”
听着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得拌嘴声,凌韵阴霾的心底涌出一股久违的暖意,三日后的清晨,尽管身子依然极度虚弱,凌韵仍是坚持向老两口辞了行,踏上了返回洛城的路上。
凌韵离开不久,云麟便出现在老两口的眼前,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元宝,递给年迈的老夫妇道:“多谢两位这三日來对舍妹的照顾,这些银两就当作是我报答二位的一点心意了!”
为那姑娘抓药,以及补身子,用的都是男子之前留下的碎银子,老汉虽是一介乡野山民,却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正要推辞,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站在眼前的男子却已不知所踪,其他书友正在看:。
只听老妇人一阵叹息道:“老婆子我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我的心却还是亮堂堂的,这位公子和先前走的那位姑娘,定是一对相恋却无法相守的有情人,但愿上苍能够大慈大悲,怜悯怜悯那姑娘吧!”
“死者长已矣,生者自生存,还将怜旧意,惜取眼前人!”凌韵苦笑着继续往前走,心中沉甸甸的满载着她对那个无情之人的爱与恨。
望着近在眼前的城门,凌韵犹疑着到底该不该走进去,人生已无回头路,她还回得去吗?她不想因此而连累相府不得安宁,更不愿再欺骗刘珣的感情,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先在城外安顿下來再说。
夜色撩人,阎诺抬头望着头顶上那弯新升的月牙,清亮的目光中暗藏着一缕深深的牵挂与思念,忽然,天空呈现出一种异样瑰丽的色彩,只见远天的一角,此刻正飘荡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阎诺定睛一看,心中莫名涌起无限喜悦,这是他和凌韵之间的秘密,也是一种十分隐秘的接头方式,他一度以为,这样的接头方式只是凌韵一时兴起跟他说得一句玩笑话,沒想到时隔许久,竟然真的会有用得上的这么一天。
凌韵等在与护城河相通的一处河边,她不敢确定阎诺会不会看到她放出的这个信号,或者即便是看到了,他还会记得这个秘密的接头方式吗?
一直等到下半夜,阎诺都沒有出现,凌韵正要动身离去,却突然看到从远处漆黑的夜幕里走出來的那个身影,凌韵激动地说不出话來,他竟然还记得,他真的还记得,透过阎诺,凌韵知道了相府的现状,也大致了解到一些关于王府的消息。
父母的境况一如既往,刘珣并未因她的留书出走而迁怒相府,反而再一次选择了包容她,甚至帮她隐瞒所有的事,凌韵惨淡得笑了笑,只觉心中阵阵发苦,这世上的人究竟是怎么了?想爱的人无法去爱,不爱的却偏偏一再付出。
“阎大哥,你是否有话要对我说!”见阎诺欲言又止的模样,凌韵轻声问道。
“小姐,你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短短的一句话,却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气力,才有勇气说得出口,他不想伤害凌韵,却又不得不提醒她,该是迷途知返的时候了,否则到了最后,只会换來更大的伤痛。
“原來你都知道了!”凌韵平静得说着,心里却痛得仿佛是在滴血。
“小姐第当日在房里将他打晕,然后与月河一起将他放在树林里,是我将他带走的!”阎诺看着眼前静静流淌的河水,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