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和疼痛!
黑暗象沉重的铅石,压在眼睫上,压在意识上。多久,没有这般无力的瘫软感了。似乎自从那场爆炸之后,就一直小心的防护着,不让自己再陷入这样的泥沼。可是这一刻,这样的无力却蔓延楚辞的全身。很不满意的蹙着眉,身体本能的扭动了一个角度,身体的深处却溢出绝对的疲惫。
“花蕊!”楚辞还没有睁开眼睛,无意识的呢喃却已出口。黑暗里不断重复着撞车一刹,花蕊那凄绝、哀怨的回眸一笑。她笑得如此绝望,只是一刹已撕裂了他的神魂。
“花蕊,相信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到口边的解释只能化作无奈的叹息。手里一暖,本能的楚辞反手去抓握那份温度。
“我相信你!”轻软的回应,从耳外荡进朦胧不明的意识里。却让那些沉淀在内心深处的疼痛和无助刹那云淡风清。
“睡吧!”耳旁的呼吸带着熟悉的气息,让挣扎慢慢安心。手指没有松开掌心的温度,可是紧绷的担忧却翩然落地。迷迷糊糊的楚辞又缓缓昏睡过去。
立在床旁的花蕊,却已泪盈于睫。她在看到那篇日记的时候,一直笃定楚辞的接近和付出都带着算计和阴谋。而自己偏偏是在沉沦以后才发现芳心已错许。那种烧灼的疼痛象烈火,每时每刻都在焚烧和滚烫。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她忘了一种可能,投入的开始可能是邪恶和卑劣。过程的温柔却不止诱惑了被算计的一方。
现在想起,在和楚辞相处的后期,其实经常不意间在楚辞的眼底都会闪过一抹心痛和几丝无奈的挣扎,只是当时的自己已被愤怒和怨恨迷离了判断。就算是在“药丸事件”里,楚辞的努力闪躲和隐藏,她亦偏执的把一切往恶劣的方向去想象。她逼着自己恨,因为一旦柔软下来,她怕自己再没有勇气去推拒和反抗心底的渴望。
手指轻轻的描摹着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却依旧英挺的五官。微微上卷的眼睫,浓密的阴影下是永远对着自己微笑的眼眸。虽然此刻难得脆弱的紧紧闭合着,可是那些温柔的凝睇还是浮印在脑海,难以轻易的抹去。
楚辞,你不负我,我亦永不负你。
咬着唇花蕊对自己暗暗起誓。快点好起来吧,等你好了,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没有隐瞒,没有伪装,用我们最真实的一面谈一谈。只要我们彼此都拥有真心。我原谅你!不论是那充满了欺骗的温柔和诱惑,还是我们之间不可救赎的原罪。我都原谅,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你亦渴望。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有了来电的震动。用没有被楚辞握住的手摸索着掏出,在看到来电显示时,脸色微微苍白。
姐夫!
——居然是大姐夫耿于怀的来电。
短暂的犹豫了几秒,花蕊还是轻轻从楚辞的手掌中抽离了自己的温度。转身开门而去,明知道就算在病房里接听,应该对昏睡的楚辞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可是一想到姐夫和楚辞直面的可能,就让花蕊从内心有了几分排斥。
出了门反手带上了门扉,花蕊才按下接听键。
“姐夫!”
“花蕊,你现在在哪里?”
微微的犹豫了几秒,花蕊反射性的编织了谎言:“和几个朋友在外面。”
“最近好吗?”耿于怀虽然没有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是每隔个把个月,都会和花蕊联系一下,询问近况。
花蕊的身体一直都让耿于怀很担心。虽然允了花蕊的请求,让她独立在“内达华大学”进修,可是却无法真正的放心。开始还让了人贴身关注,直到半年前花蕊的作息渐渐稳定。而花蕊自己也再次提出要自己照顾自己。耿于怀才大着胆子,抽走了花蕊身边的人。可是却依旧保持了小隔一段时间就联系的习惯。虽然以前,大部分是花蕊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报平安。可是自己亦不介意,这次由自己主动。
“我很好,姐夫。”揉着眉心,花蕊缓步朝住院部外走去,仿佛只是一个电话都会窥探到自己的秘密。她不希望姐夫知道楚辞的存在,最少现在不想。
“有按时吃药吗?”
“有,姐夫,我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你别担心。姐姐呢?在你旁边吗?”花蕊在走出住院部的楼道时,一抹笑意终于挂上了嘴角。
室外明媚如水晶剔透,不知道是楚辞已安然脱险,还是姐夫温情的关怀,莫名的身体里那些沉淀的寒凉有了几分融化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