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时皆有花,即便寒冬时节也有腊梅可赏,秋天的时候自然也有花太虚观的秋天著名的便是桂花,秦杰抱着浑身是血的张楚楚,不知道为什么,竟在临死前这一刻想起塔林孤坟边的那几树桂花來,
此时那自天外來的一剑,已经距离悍马极近,下一刻大概便会刺中张楚楚和他的身体,
其实他并沒有真实地看到那道飞剑,但他感知到了,并且确定这剑來自剑圣李山,所以他清楚自己和张楚楚马上就会死去,于是他沒有再做任何事情,只是把怀里的张楚楚抱的紧了些,然后安静等待,
然而接下來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秦杰的想像和推算,那道自天外而來,理所当然要杀死自己二人的破云一剑,居然擦着悍马疾掠而飞,
清静的道光在悍马后敛灭,太虚观道殿的残破景象和那些秋雨,全部被隔绝在了外面,然后消失无踪,周遭一片安静,
秦杰知道悍马已经完全进入了棋盘里的世界,绷紧到了极点的精神骤然放松,汗水像暴雨一般涌了出來,瞬间打湿全身,
道路本就在棋盘世界里的一座高山上,前方忽然崩塌断裂,自然便成悬崖,
身离绝境,哪里想到只不过是片刻功夫,又会面临这样的危险,
“轰”的一声沉重撞击声,悍马重重地落在地面上,车轮碾破一处将要结冰的水洼,然后碾压着微硬的寒冷地面,向着远处那轮冰冷的太阳继续狂奔,
剧烈的撞击,
把车厢里的秦杰震的弹了起來,他的头重重地撞到厢板上,疼痛让他从完全措手不及的变化所造成的惘然情绪中清醒过來,下意识里向车窗外望去,只见视线所及之处一片荒芜,原野黑寂,偶有几株枯树,
这里不是太虚观,但也不是棋盘里的世界,
那些带着霜色的白草早已死去,
那些水洼里的细鱼想必早已冻僵,时间还是肃杀的秋天,这些景致自己看着有些眼熟,
但应该从來沒有來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难道这里是草原,
可明明前一刻,悍马还在太虚后观殿前,
为什么下一刻便出现在草原,
要知道太虚观在东南边陲领海处,与草原近的距离也要超过数千里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秦杰看着车窗外的草原景致,震惊的无法言语,然后他醒过神來,急切地望向怀中的张楚楚,发现小姑娘虽然还是很虚弱,但生命应该沒有什么危险,
不由沉重地喘息了两声,用力地挥动了一下拳头,
只要张楚楚还活着,只要这里不是太虚观,只要沒有道光笼罩悍马,别说是莫名其妙横穿数千里來到草原,就算是到了冥界他也不在乎,
张楚楚醒了过來,
艰难地睁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天空,
发现自己沒有死,秦杰也沒有死,不禁有些惘然,问道:“这里是哪里,”
秦杰抱着她靠近车窗,向窗外望去,沉默思考了片刻,想起歧山老道前些天和自己讲过的某个典故,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不过哪怕亲眼看到了,他依然很难相信自己所遭遇到的这一切,
“如果沒有猜错,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西荒,”
听着他的回答,张楚楚鼻一酸,伤心说道:“西荒和瓦山之间要横穿整个大陆,隔这么远,怎么可能一眨眼便到,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不是冥界,我们都已经死了,秦杰你怎么还喜欢骗我呢,”
秦杰把她苍白小脸上的泪水擦掉,哄道:“你如果真死了,我骗骗你也无所谓,你沒死的时候,我什么事情骗过你,这里真是西荒,”
张楚楚精神略好了些,强撑着身体在他怀里坐起來,向窗外望去,发现真的很像她和秦杰都不陌生的草原,不由好生吃惊,
“前些天,歧山老道对我说过太虚观的一个典故,”秦杰若有所思道:“传闻当年道祖在瓦山修行时,曾经感应到山下有个地方与太虚观有某种隐隐相通之处,便命弟在那里修建了太虚观,后來道祖悟得空间通行无碍的至高法门,便在那处砌了座简易石塔,可以让僧人直抵极西净土,我问过道长那法阵现在还在不在,道长说数千数万年过去,道祖留下的法力早已消失无踪,那座石塔也化作了飞灰,观中僧人在传闻里石塔的位置上,修了一座道殿,便是先前我们在的那坐道殿,”
张楚楚无法相信这个解释,睁大眼睛问道:“你是说道长先前开启棋盘世界的同时,也开启了道祖留下來的石塔法阵,所以把我们传送到了这里,”
秦杰摇了摇头,说道:“道长既然以为道祖留下的空间法阵已经失效,那肯定不是他开启的,大概悍马进入棋盘之后,太虚观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现在我们也沒有办法知道,想必动静不小,”
太虚后观道殿里地基深处的石塔法阵,被掩埋多年,道祖留下的法力确实已经几乎完全流失,然而观中僧人无数年來不停颂经礼道,在那些道性的薰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