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世界曾经说过,道经浩繁如沧海,但如果你仔细往纸面底下看去,你才会发现所有的道法其实说的不过是一个字:忍,而三师兄也曾经说过,道法三千,不过是教人学会一个自我欺骗的法门,忍与自我欺骗,互为表里,说的都是同一回事,我极擅长忍,不需要学,至于……自我欺骗的法门,我担心如果骗自己骗的久了,竟忘了初衷,以为那些都是真实的,无法醒过來,”
“三先生持礼,自然见不得道门无父无君的作派,可如果人生本就是一场大梦,何必醒來,”
“便是做梦也要做的真切,这才快活,所以就算人生真是一场大梦,我们也要假装这不是一场梦,”
“那你又怎知道经里的世界就是虚假的梦,并非真实,”
先前说出那句话后,秦杰想起以前在清梦斋后山里与白武秀吹嘘自己这个不读书之人也偶尔会有惊世之言,正有些得意,
然而道长紧接着再次发问,他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才确认不读书之人的惊世之言,确实只是偶尔之事,自己根本沒资格参什么禅机,
他无奈说道:“道长为何非要我也学道参禅,张楚楚有病,不学道便不能好,这便是她与道门的缘份,我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道缘,”
歧山老道笑了起來,说道:“道门所讲的缘份,哪里能这般简单认知,看來你果然沒有读过什么道经,这课我可得替斋主帮你补上,”
秦杰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道长似乎很看重我,但我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转身望向殿内的张楚楚,说道:“和她比起來,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蠢的就像头猪,我再如何修道,也不可能让道宗多出一位道长,”
“她是最特殊的一个,而你,也是特殊的一个,”歧山老道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已然入定的张楚楚,赞叹说道:“光明之女身心皆净,一念动便通神术,再一念动便明道理,而三年元婴……”
沒等道长把话说完,秦杰便连连摇头,
“我知道有人比我更快,所以不觉得自己特殊,”
“但那种人极为罕见,”
“再少还是有,所以我不特殊,”
歧山老道看着他的眼睛,不解说道:“似乎你很担心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秀于林什么,真的很讨厌,我可不愿意当肥猪,”
歧山老道笑了起來,说道:“这只是因为你身在清梦斋的缘故,”
秦杰笑着说道:“不错,比如我家道长兄朝悟金丹,夕入元婴,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说特殊,我就算把马屁拍烂都追不上,”
“大先生这等朝闻道而夕入道的绝世之人,自然无法拿來对比,但你与世间普通修行者有很大的区别,除了贺飏看出了你在符道上的天赋,你其余的修行天赋只是普通……”
秦杰补充道:“何止普通,简直糟糕至极,”
“然而凭借糟糕至极的天赋,修行三年便入元婴,这证明你的能力已经超越了普通天赋的范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修行的,但听说过你修行道里三次最关键时刻的表现,你入符道时凭借的是一场夏雨,你入金丹时靠的是书痴煎的一条鱼,而前些天你更是在战斗中元婴,全无先兆,修道者讲究循序渐进,学习对天地元气规律的掌握,而我道宗弟子则是依靠常年苦修积累之后的一朝洞彻,这便是所谓悟,”歧山老道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你破境之时的表现,和那些契机无关,更像是我道宗所说的顿悟,所以你的悟性极佳,不学道实在可惜了,”
秦杰这时候不得不觉得三师兄的话果然有道理,那些臭道士想要吸收新血时的模样,真的很像老鼠会里那些唾沫横飞的家伙……
“我真的怕读道经会睡着,”他求饶说道,
歧山老道从袖中取出一本极薄的经书递了过去,说道:“我专门挑了一本有趣的道经,而且很短,你应该不会睡着,”
说完这句话,道长向殿内走去,看看张楚楚今日究竟悟了多少,
秦杰翻开手中的经书,只见都是一些极简单的道经故事插画,不由有些羞怒,对着道长背影喊道:“这是给小孩子看的,能不能换一本,”
午时用饭然后歇息了一段时间,张楚楚继续自己的学道课程,
秦杰站在殿前廊下,自己都觉得无聊,终于想起了那本经书,
经书里的插画线条简洁而流畅,故事也都极为有趣,把教化意味藏的极深而巧妙,他越看越有兴趣,干脆让寺中道士找來了一张竹椅,
他躺在椅上,随意翻着书,偶尔端起热茶喝两口,不想看书时,便抬头看看道殿前的细细秋雨,舒缓一下眼睛,觉得好生惬意,
歧山老道从殿内走了出來,
秦杰从椅上站起身來,递上热茶,不解问道:“道长为何出來,”
歧山老道也不与他客气,接过热茶,舒服地躺到竹椅上,说道:“张楚楚姑娘又入定了,我在里面也沒甚事做,所以出來与你说话,”
秦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