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秋枝般耷拉下來。似乎比虎跃涧旁那名黄衣老道还要老很多。
亭中老道先是对着远处的道辇遥遥一礼。
隐隐看到道辇里的道士身影微微前倾。似在郑重回礼。
老道又望向亭下那辆黑色悍马。说道:“光明之女与清梦斋八先生降临瓦山。老观旧亭备感荣幸。”
秦杰不知这老道身份与辈份。想着先前的自省。回了一礼。
老道又道:“丐帮何伊、剑阁程先生。王雨珊水燕霏俱至。又有南晋贵人大驾光临瓦山多年未有此等盛景。令人好生感慨。”
这位老道言语里说着感慨实际上声音淡漠机械。只是如同点名一般。把來到瓦山的这些大人物报了一遍。哪有什么感慨的感觉。想必所说荣幸也只是客套。
客套完毕。便进入了正題。
那位老道也不多言。在秋亭一角静静坐下。
他的身前有一方极大的木制棋盘。
棋盘对面搁着一个木叉又有一道帷布从亭上直悬到地面。
瓦山三局棋的第二局向來都是对弈那个木叉看形制。应该是用來往大棋盘上落子。那道帷布看着极厚。又是用來做什么的呢。
老道已经做好了对弈的准备。用动作发出了邀请。
秋亭外的人们却依然安静无比沒有谁向亭中走去。
人们都很想能够通过对弈的考验。登上瓦山山顶。
要知道山顶的最后一盘棋。极有可能是由歧山老道亲自主持。那么就算不能成为被大师选中的有缘人。能够与大师手谈一局。那也是极大的造化。
之所以这时候沒有谁向亭中走去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进行一番尝试努力。而是因为那辆黑色悍马里的人还沒有开口说话。
就算他们想要去与那位老道下棋。也不可能抢在那位的前面。
黑色悍马缓缓再动。一直驶到秋亭石阶之前才停下。
那名苍老的道士看着这辆黑色悍马。忽然眼中闪过一道异彩。声音却依然平淡如水。缓声说道:“听闻先前在虎跃涧旁光明之女以天算之能令我那不成才的师弟惨败而归。想來在棋枰之上妙诣非凡。”
听着这话。秦杰心想太虚观果然棋风极盛。哪怕是修行到心如止水的隐居长老。也不肯在这方面认输想必稍后定是一场苦战。不由微感忧虑。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亭中那位老道微微一顿后。缓声说道:“能算透天机。何须还來算枰上玄机。八先生。你可带着光明之女自行上山。”
秦杰微微一怔。回头对悍马里说了两句。
不知张楚楚在车里说了些什么。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说道:“我來瓦山求医问药。自然要遵守拜山的规矩。这局棋总还是要下的。”
听着这话。秋亭旁的修行者们大感震惊。心想在虎跃涧旁。你那般强硬试图闯山。眼里哪有规矩二字。结果这时候却要守规矩。
观海道士也是好生不解。怔怔看着秦杰。太虚观住持更是心生不满。暗道如此前倨后恭。真是岂有此理。你把我道宗清静地当成什么了。
秦杰自然清楚人们的反应。只不过他也沒有办法。因为先前张楚楚说她很想下这盘棋。甚至她还想着稍后去到山顶。还要与歧山老道下第三盘棋。
如果换作以往。秦杰肯定不会理会她的想法。直接让黑车离开秋亭直上山顶。然而现在不同。他明确知道小姑娘的心意。既然精神还能撑得住。那便下吧。只要她高兴。无论这局棋是输是赢。都无所谓。
山势渐高。秋风渐寒。他从车厢里取出自己的清梦斋冬服。把张楚楚罩了进去。半抱着走进秋亭。望着老道。说道:“她身子有些虚弱。大师不要见怪。”
“病人便应治病。何必非要來弄此一局。”
“病人总有多吃两块糖的权利。我沒办法。”
老道笑了起來。脸上的皱纹就像被风拂动的林梢一般微微颤抖。说道:“我这一生修清静无为。却无法摆脱胜负之心。其实我也一直很想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