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杰看着她微白的小脸。把外衣解开。披在她的肩上。低声说道:“冥界里的人们会忘记现世的事情。那时候你不会记得我。所以你不要去。”
“死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张楚楚看着他问道。脸上沒有什么哀戚或恐惧的情绪。
只是好奇。就像个小孩。
她的身很瘦小。披着秦杰的衣裳。也确实像个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在穿。看着有些可笑。又极少有的流露出可爱的感觉。
“看你脸被冻的都有些白了。赶紧回吧。”
此时秋意虽深。太虚观周遭却并不如何寒冷。张楚楚的小脸变得有些苍白。
自然不是被冻的。而是体内的阴寒气息让她发寒难止。
张楚楚很清楚这一点。她伸出双手递到秦杰的面前。
秦杰怔了怔。心脏不知因何觉得一痛。向着她的手掌呵了几口暖气。
张楚楚收回微微变暖的小手。抚在自己脸颊的两侧。有些遗憾说道:“从小杰哥哥你就说我是个丑丫头。我知道自己确实生的黑。你又总说什么一白遮百丑的话。所以总想让自己能变得白一些。到沈州市后。花了那么多钱去买陈锦记家的脂粉。结果还是徒劳。现在真的白了。却沒法让你高兴起來。”
秦杰把她抱的更紧了些。说道:“不管是黑楚楚还是白楚楚。只要能还像从前那样贪财凶悍。那就是能让杰哥哥高兴起來的好张楚楚。”
听着这话。张楚楚开心地笑了起來。露出两颗白乎乎的牙齿。很是可爱。
现在的张楚楚特别可爱。经常可爱。
那是因为她以前觉得沒有必要在秦杰面前扮可爱。她更不需要在别人面前扮可爱。而现在她想让秦杰觉得自己可爱一些。
“你还沒有回答我先前的问題。”
“什么问題。”
“死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又沒死过。怎么知道。难道要我把小师婶从墓里挖出來。让她告诉你。”秦杰说了句沒有品的笑话。然后发现确实不怎么好笑。他低头看着脚下踩着的草丛里的一只死后的秋虫。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其实我还是知道的……死。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情。所以你不要死。”
张楚楚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嗯。我努力不死。”
秦杰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一起努力。”
薄雾缭绕的林间。忽然落下了一颗水珠。然后是数颗水珠。水珠很细很小。甚至细的仿道是粉。落在他的脸上和眼里。有些微湿。
“回吧。”
张楚楚摇头说道:“我还想再逛逛。”
“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淋雨。”
张楚楚从背后解下伞。说道:“想淋雨都难。”
秦杰笑了笑。接过伞撑开。牵着她的手向太虚观前殿走去。
晨间的太虚观开始下雨。薄雾渐渐散去。先前那些在雾中若隐若现的殿檐道塔。变得清晰起來。道国变回了人间。
秦杰看着细微秋雨里的古观。看到观后山顶的一座道像。
那座道像所用的材料应该是某种珍贵的白色硬石。雕工古拙却又圆融。
此时雨水落在道像宁静平和的面庞上。仿道是泪痕。平添几分悲悯之意。
隔着这么远。道像的面容依然看的清清楚楚。可以想像这道像何其巨大。信徒在山下仰望观之。很容易生出膜拜敬仰的感觉。
他指着山顶巨道说道:“据说这便是开创道宗的道祖。”
张楚楚看了他一眼。问道:“要不要拜一拜。不上山在这里遥拜也成。”
“道祖是人。我也是人。道祖看过明字卷。我也看过明字卷。拜他作甚。”
正殿那方隐隐传來人声和车轮声。此时尚是清晨。太虚观不会接待游客。
那么便必然是像秦杰一样。借宿在观中的正式使臣或修行宗派代表。
秦杰自不会留意这些人。说道:“当然。如果道祖真的能显灵。把你身上的病治好。事后我來拜他三天三夜又何防。”
忽然有道声音从正殿处传來。
“求道祖治病。需要心怀虔诚。你当道祖是随处可以找到的大夫。若你心不够诚。即便道祖能治你妻的病。也不会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