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这句话肯定有不实之处,但云正铭依然忍不住面色微变,
他如今心境宁静时如水,冷酷时如冰,甚至已经快要接近无情无识的太上境界,然而被秦杰连番嘲讽打脸,心头的那抹躁意终是渐渐浓了起來,
秦杰继续说道:“你带着这群堕落骑士,双手沾满血腥,被神话集团追杀,然说自己是天谕之人,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这只是精神**罢了,”
云正铭沉默片刻后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或许我不是什么天谕之人,而是冥王之子,所以此生才会承受如此多的折磨痛苦,却又每每能在最黑暗的时候看到希望,而最终可能会沉沦到无尽的深渊底部,”
听到这句话,秦杰心头微凛,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愈发讥讽起來:“你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太久了,然不知道现在流传最广的那个传言,”
云正铭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传言,”
秦杰用手指着自己,说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冥王的儿子,传说中冥王有几万个女,当然投射到我们这个世界上的只有一个,那代表着灾难和毁灭,并不是什么光彩夺目的形象,结果连这么一个名头,你都想和我争,你实在是太过好胜,太过骄傲,而且你的骄傲是虚假的骄傲,因为你依然在意世人的眼光,当年你连续败在我的手中,受尽羞辱和世人的冷眼,所以你此番重现人世,除了杀死我,更重要的是想重新获得世人的尊重,如果得不到尊重,你甚至不惜让世人恐惧你,因为这些浓烈的情绪,是支撑你活到现在的精神支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需要足够震撼的身世來历,很遗憾的是,就算你能杀死我,却无法在这方面超过我,因为我的老师是斋主,哪怕你被董事会观主收为弟,你依然不如我,因为你的老师永远打不过我的老师,为了修复自己的信心和严重受损的荣光,为了重新获得世人的敬畏目光,你近乎饥渴地让自己不断强大,并且不断催眠自己,想让自己相信,你真的是什么天谕之人,可惜道门的不容让你这方面的信心都开始动摇起來,于是你转而望向黑夜,恨不得让冥王与你的母亲上床,你已经疯了,”
“将死之人,哪有资格评断我,”
“我也许沒有资格,斋主呢,”
云正铭沉默,
“当年你我一道登山,参加院的考试时,你在柴门勒石上看到的是什么字,”
云正铭微微眯眼,他当然记得石上写着的那四个字,但他不想记得,
“君子不争,这就是斋主对你的提醒或者说警告,你总想与人争,岂有不输的道理,你总想与天争,天怎能容你,”
云正铭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如果天不能容你,你……争还是不争,”
“该争的时候自然还是要争一下,”
“那为何我便不能争,”
秦杰理所当然说道:“你凭什么和我相提并论,你不要总想着和我争,你沒有可能争的过我,越争输的越惨,”
云正铭笑了笑,平静而冷漠,
就在他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秦杰忽然推开天窗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自天而降的雨水,感受着雨中渐淡的符意,说道:“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了,”
云正铭微微皱眉,心想究竟是谁在说废话,
车厢里,张楚楚把经过改制的小铁圆筒,套在了匣中剩下的五枚符弹上,默默想着,少爷果然是世界上最会讲废话的人,
云正铭抬手,指向秋雨深处,说道:“你的井字符还在,”
秦杰左手握住符弹,说道:“白痴,既然是我的井字符,怎么可能对我起作用,”
云正铭微笑说道:“那你为何一直未动,”
“因为我需要休息,不然真的扣不动扳机了,”
云正铭问道:“休息好了,”
“神清气足意满,浑身都是劲儿,”
“休息不用说话,有井字符在,拖延时间也不用说话,你先前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话,而且似乎发自真心,”
“那些话当然是发自真心,”秦杰伸手接过张楚楚递过來的符弹,看着云正铭说道:“我将要杀死你,而我真心希望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段时光,也过的非常不爽,”
云正铭面色微寒,
秦杰符弹上膛,不再有任何废话,一枪向他射了过去,
云正铭对他的无耻冷血的战斗风格极为了解,谈话之时看似平静,实际上一直在默然准备着下一场战斗的到來,
看似毫无预兆的一枪,早已被他料到,
他做了充分的准备,甚至比先前未受伤时接秦杰符弹时,更加从容,只见他道袖轻拂,破观之前天地灵气大乱,隐有樱花复现,
黑色的樱花,看似轻描淡写地接下了这一枪,
云正铭的身影融入秋雨之中,如魅般便要掠过那一枪,
接下來,便是一位元婴期强者的恐怖反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那根刺在黑色樱花上的符弹,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