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骄傲,哪怕愚蠢,终究还是要骄傲下去,”
秦杰摇头说道:“骄傲使人死亡,”
“苍鹰面对蝼蚁如果还不骄傲,会受天遣,”
“够了,你们两个疯子,”田海脸色苍白,眼瞳幽火极盛,看着杨昊宇厉声斥道:“你有沒有想过,如果你杀了此人,怎么向斋主交待,天道盟怎么向斋主交待,本王用这顶人头换一个时辰时间,”
说完这句话,他回头看着诸多堂主,寒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做事去,”
天道盟堂主们都清醒过來,在下属们的搀扶下,以最快的速度散开,去寻找阻止这场决斗的方法,柳编想要走到秦杰身前劝说几句,但看着他不停淌血的手掌,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退到了后方,
许世眼帘微耷,似看着杨昊宇和秦杰,又似看着满天的风雪,淡然说道:“十几年的事情,何须在意多等一个时辰,”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这里,不知要去哪里,
风雪门前,天道盟堂主们逐一散去,只剩下曾静等几位旁观,
一片寂寥中,杨昊宇忽然说道:“旗來,”
远处玉桥那头,是堂主荣归的仪仗,数百人早已等待了很长时间,
听着这两个字,一名亲信疾奔而去,从仪仗中取來一面大旗,然后肃然立于杨昊宇堂主身后,寒风夹雪呼啸,顿时把那面大旗吹拂开來,
那是天道盟之旗,旗色血红一片,仿佛是被数万敌人鲜血染成,呼啸飘舞于风雪之中,门前顿时肃杀无比,
秦杰看着杨昊宇身后那面血旗·看着被旗色映的血红一片他的脸,说道:“以旗助势,看來你真的怕了,”
杨昊宇漠然看血,眼中根本无他,
秦杰笑着说道:“衣來,”
“蓬”的一声,张楚楚取出白衣,遮住秦杰身上飘舞直下的大雪,
风雪之中,一面血旗,一件白衣,遥遥相对,
清梦斋八先生秦杰,向杨昊宇堂主发出生死挑战,这个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到了沈州市的每座府邸,
沒有人认为秦杰能够获胜,所以沒有人愿意眼睁睁看着杨昊宇堂主杀死他,因为沒有人知道,斋主会因为秦杰之死表现出來何种态度,
斋主很多年都沒有说过话了,甚至已经被世间很多庶民所遗忘,但对于天道盟里的大人物们來说,这绝对不代表斋主的声音不再拥有力量,而是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对于天道盟來说,都是云层之上的惊雷,
这是一场公平的挑战,并且是由秦杰发起,也许就算秦杰死了,斋主依然会谨守天道盟,沉默不语,但沒有人敢冒这种风险,哪怕是很小的风险,如果秦杰死后,斋主动怒,只怕整座沈州市都会被毁掉,
当牧晨出现在云门大阵前时,心中便一直想着这些事情,所以当他听到清梦斋大先生的回复时,半晌沒有醒过神來,
“这是小师弟自己的私事,清梦斋依照院规,不会阻止他,”
牧晨皱眉说道:“可是秦杰这是自寻死亡,”
大师兄温和说道:“既然是自寻,那么谁能阻止呢,”
牧晨难以压抑心头的震惊,说道:“如果八先生真的死在杨昊宇堂主手中,清梦斋……会怎样做,”
大师兄微笑说道:“我们会想念他,”
沈州市内,
许世看着桥上那人,再也无法压抑住心头的怒意,喝声如春雷在桥头绽开,震的飞雪乍乱:“冯思秋,拦道者死,”
桥上那人,自然便是清梦斋三师兄冯思秋,
“拦道者死,天道盟未曾有此议,古礼未曾闻此事,”三师兄抬起头來,看着桥下那位天道盟堂主领袖,平静说道:“既然如此,若要我死,你须先死,”
除了司徒云海和秦杰这两代入世之人,清梦斋向來不入世,雪桥那头的天道盟子弟,并不知道盘膝坐在雪中的男子是谁,
听着此人居然敢对许世堂主如此不敬,如此嚣张,天道盟子弟顿时愤怒到了极点,须发贲张,拔刀便欲冲上雪桥,将那厮当场斩杀,
许世面无表情举起右臂,身后的骚动与杀意顿时平息,
他看着盘膝坐在雪中的那人,神情渐凛,说道:“清梦斋莫非真要出尔反尔,”
三师兄看着桥下的他,说道:“清梦斋不反对杨昊宇归老,也不反对小师弟挑战他,因为沒有办法去反对,”
许世蹙眉道:“你知道我是去反对这件事,”
“我反对你的反对,”
许世看着雪桥上这个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声音微哑问道:“这是斋主的意思,”
“不,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许世微微眯眼,说道:“所以你拦在雪桥之上,”
三师兄盘膝坐在雪中,身姿挺拔,衣袍在风中无一丝颤抖,若雪峰中的崖松,似极了当年清梦斋那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看着雪桥下方的许世以及天道盟子弟,面无表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