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讲的什么玩意儿。再不走我就要睡着了别和我提那坛酒。我宁肯不喝。也不想继续再听。”
“说的也是。那便走吧。”
小道观前这场能够让整个修行界都为之疯狂的辩难。根本沒有办法吸引普通人的目光。石阶下的人们议论纷纷。恼火到了极点。然后渐渐散去。
石阶上的辩难此时正进入到最为紧要的时刻。大师兄和李然皱眉苦思。每出一言均极为谨慎。根本沒有注意到周遭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们醒过神來时。才发现这间道观前已经变得无比安静。先前那些民众都不知去了何处。秋风拂着落叶。秋叶碾着小巷。只剩下冷清而且尴尬的气氛陪伴着二人。
那名有些瘦的道人。看着二人无奈叹息一声。说道:“我买了二十几坛酒。才召集了这么些信徒來听宣讲。结果……全部让你们给逼走了。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究竟是來做什么的。來闹场的吗。”
大师兄有些尴尬。
李然有些恼怒。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如果你是嫌香火钱少了。我留下來。我替你把这些香火钱挣足。”
那道人看着他头顶的道髻。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是在心里欲哭无泪想着。难道你准备把自家这间小道观给整垮。
大师兄看着李然苦笑说道:“看來所谓理念之争。原來根本沒有什么意义。因为总在云端飘着。哪里能够落地。”
“我在沈州市里沒有居所。便在这道观暂住。”李然看着他的眼睛。很直接地说道:“我來沈州市。除了看杨昊宇。因为那件事情。听家师说。十五年前你一直坐在黑线的那头。既然你也是亲历者。那么在你看來。你那个小师弟究竟是或不是。”
大师兄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这个问題。转身离开小道观。
行出堂主府。秦杰注意到隐藏在街巷里却并不怎么刻意遮掩行踪的那些眼线。知道朝野间有很多大人物都在关切着自己与杨昊宇之间的这个故事。沉默片刻后。他走下石阶。轻轻拍了拍大黑马的头颅。
这段时间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做。需要更便利的交通工具。而老师贺飏留给他的那辆钢铁悍马。
通体全黑的悍马向雁鸣湖畔驶去。秦杰坐在车厢里。靠着车后壁闭目养神。眉眼间显得有些疲惫。
先前在堂主府秋园里。与杨昊宇对桌而坐。坐而论道。道旧年故事与恩怨情仇。虽未挑明。却也让他的心神受了一番磨砺与考验。
车窗外隐隐传來桂花的香味。
他心想是何家府中的桂花。居然开到了这个时候。
便在这时。他怀里某个事物忽然温热起來。热度透过黑色的院服。散播到车厢里的空气当中。把桂花香味蒸的更浓了几分。
秦杰睁开眼睛。仲手到怀里取出用布紧紧裹住的阵眼杵。感受着掌间传來的清晰的热量。眉头缓缓挑起。神情凝重。
随着学习与静悟。如今的他对沈州市这座大阵有了很深的认识。虽然还远远达不到老师贺飏曾经的境界手段。但心意已经与沈州市渐渐有了联系。能够感知到这座雄城想要告诉他的一切。
秦杰感觉到。有一位绝世的强者。已经进入了沈州市。
此时。正是李然进入沈州市的那一刻。
秦杰并不知道來到沈州市的这位强者是李然。
他只知道对方很强。强到阵眼杵都开始微微发热。眼中不由生出极浓重的警惕意味。对司机说道:“转道。去清梦斋。”
转道至清梦斋。是因为秦杰很清楚。以自己的境界实力。根本应付不了那位來到沈州市的强者。除此之外。其实他也是以此为借口。想要询问师长们一些问題。一些清梦斋一直沒有讨论却始终像根木柴般横在他的心里的问題。
进入清梦斋。听着瀑布声來到草庐前。秦杰沒有看到斋主的身影。很明显。斋主不想回答他的问題。所以不想见他。
然后他离开草庐。绕过瀑布。來到那片绝壁间。顺着绝壁间隐藏着的斜陡石径缓缓上行。回到自己住过三个月的崖洞前。
雨廊上的紫藤花早已凋落。结的紫藤果。最终也沒有被张楚楚炖进肉里。而是变成了地面上蚂蚁们的食物。
站在崖畔。看着身前的云海和云海那头的沈州市。秦杰沉默了很长时间。分析着师父避而不见。究竟代表着怎样的态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大师兄走到他的身畔。望向远处的沈州市。说道:“來的人是李然。”
秦杰已经感觉到进入沈州市的是位绝世强者。所以听到李然的名字并不意外。
大师兄看着他。忽然说道:“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秦杰知道大师兄这句话是想劝说自己。他本不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远处那座笼罩在秋日阳光中的沈州市。忽然有了说话的想法。
“但昨日我沒死。他们都死了。”
绝壁之间。秋风肃杀。拂的云儿乱动。绝壁间那些银线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