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堂听审,坐于下位的云若然满面悲容,言辞哀婉,一副丧父锥心之痛,时不时低垂下头,佯装擦拭泪水,实则用眼角的余光,嘲讽樱蕊萱的不自量力,内心不由冷笑,就算让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又能怎样,如今她嘴中塞有两个大核桃,既是能言善辩,如今也变得无济于事了。
望着樱蕊萱满脸焦急,以及眼角处些微泛出的委屈泪光,慕容飞有瞬间的冲动,想要结束继续往下调查的冲动,但是如今真的云若然肯定被人囚禁在某个地方,而且,根据这几日的暗中调查,这假的云若然定然与私卖官盐一事有莫大的牵扯,若自己断然冲动行事,岂非前功尽弃了,遂狠下心来,冷声道:“既然上官素无任何申诉之词!那就签字画押吧!”
樱蕊萱心中真的是有苦说不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拼命的摇头,想要表达自己的青白,只可惜无人理会,早有衙役拿着文书走到她的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她的手,朝印泥上摁了一下,再大力往文书上摁了一下,一桩堪比窦娥还冤的冤案就此成立。
从衙役如此熟练而迫不及待的手法来看,想必定然是收了云若然的好处,慕容飞将一切尽收眼底,只要事情明了了,上奏朝廷,让皇上下旨,好好整顿一番。
“退堂!”
醇厚悦耳的声音,此时在樱蕊萱听来,简直极为恶心,想不到,慕容飞不但是一个自以为是,霸道蛮横的沙文猪,还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昏庸无能的糊涂蛋。再被狱吏架起朝牢房而去时,樱蕊萱忿怒的回头,深冷的眼神死死的看了一眼慕容飞,大有一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意思。
慕容飞佯装什么也没看到,转身,朝侧门走去,内心却暗笑,几日来所受的鸟气,总算借这假云若然出了口气。若是查清事实真相,救出真若然,查明管盐幕后主使,到时候再放了上官素,让她清楚明白,他能轻易掌控生死,真可谓是一举数得啊!
今日在上堂之前,自己还担忧,依上官素的机灵聪慧,必然会在公堂之上揭破假云若然的身份,想不到这假云若然自恃聪明,暗中叫人往上官素嘴里塞了两个核桃,使其不能言语,正好帮了他一个大忙,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爷,此案如此草率了事,恐怕会引起百姓不满啊?”
一向尽忠职守的青儿,生怕自己主子亲手毁了“布衣王爷”的美誉,好心提醒。却不料,慕容飞剑眉倒竖,怒道:“本王办案,何须你多嘴了!”
立时,吓的青儿不敢在多语半句,心中却哀叹,他那个公正廉明的主子到底上哪去了?一直尾随慕容飞身后的云若然,精致可爱的容颜上,滑过一道得意的笑意,并不做声。几人缓步从县衙后花园转了出去,直朝云府而去。
清莹莹的月光,透过支起的窗户,碎落一地。坐在窗前的梳妆台前,任由丫鬟服侍卸妆,准备更衣就寝的云若然,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心知是主人召唤,脸上却不露声色的对丫鬟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是,小姐!”
几名丫鬟同时微微福了福声,悄然退下,临走之时,将窗门一并关上了。云若然起身,抬高灯罩,檀口轻启,吹灭了蜡烛之后,便上床合衣躺下,片刻之后,侧耳倾听,确定院子内无人时,才起身下床,随手拿了件外袍,打开房门,四下环顾一周之后,才安心的悄然离去。
躲于暗处的慕容飞,一双深邃锐利的虎目中,露出得意之色,见云若然出了庭院,才展开轻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坐落于云府东北角的“柳院”,本是一个极为荒凉之地,最近又传出,云老爷有一妾室,曾经被云夫人毒害于此院,由于是枉死,因此阴魂不散,每到夜晚,总会出来游走,吓的云府上下,没有人敢再靠近一步。
巨大的榕树下,一抹高大的身影背手而立,昂头,兴致甚好的欣赏着空中的明月,忽听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知是自己要的人来了,却并未转身。云若然走到近前,恭敬的开口道:“朗金参见老爷!”
此时云若然的声音,已然换成男子,行的也是男儿之礼,千娇百媚的身姿气息,早已收敛的一干二净。
“恩!免礼!此次老夫前来,是想告诉你,务必将上官素解决掉,以免留下后患,至于书信证据一事,反正如今已经无人会怀疑你云家大小姐的身份,你大可以安心的慢慢查探!”
“老爷尽管放心,如今上官素已经被判了杀人罪,只要朗金再在慕容飞面前催促几句,想必不用多久,就会人头落地的!”
微微的垂下眼睑,其实,朗金心中是心痛的,毕竟,从小跟上官素玩到大,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说没有感情,那纯粹是昧着心意的,但是为了成就老爷的霸业,更为的是保住妹妹的命,他无从选择。
“大丈夫做事,岂可有妇人之仁!”
高大身影发出一声不屑的呵斥,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毁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商业王国。慌忙收拾起悲伤的情绪,朗金用沉闷而恭敬的声音道:“老爷教训的是,朗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