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陪她在街上到处走,她兴奋地和摊贩讨价还价,脸上尽是欢快的笑。她需要一场狂欢让自己忘记那黑暗,那本不该出现在她生活中的黑暗。以后的日子也许时常会有这样的画面,如果每一次都怕地反胃,她未免太软弱了,要尽自己的能力去阻止死亡,努力坚强,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坚强,她还能依靠什么。他吗,她自嘲地笑笑,若是依靠他,她只会得到更多的痛苦,她不要和他扯了关系,他们不同世界的人,谁也不会从自己的世界离开,到对方的世界去。她绝对不会到他的世界去。
“你看,这支珠钗是不是很漂亮?”
“用了胭脂脸色看起来有没有好一点?”
“终于穿女装了,说实话,你有没有被我的样子吓一跳,很多人都说我长得漂亮。”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展示着几天前街上买来的战利品。一走到摊前就神气十足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受了惊吓,但是她选的衣服,全是白色的,白得不容沾上一点不净。尽管她努力在笑,眼中仍是藏着惊恐,有人冲撞到他,她会露出担忧,怕他再开杀戒。
“说实话……你是不是很穷,为什么逛了一天只买了一匹马。我可以借你的,当然你要加倍还我。”
“闭嘴。”他冷冷地说。这个女人远没有他想得单纯,连一文都要计较,下手时却决不手软,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
“难道你还想白借,我的钱也不多的。”她哭着穷,嘴角微微勾起,明知惹怒他有多严重的后果,她还是忍不住想他开口,听到他愠怒的声音,心里微有一种成就感。她在和恶势力做斗争,和一个杀了那么多人面不改色的犯人做斗争,他一共杀过多少人,她竟然还和他坐在同一匹马上,只要想到这些,她就觉得痛苦,就觉得身上的白衣沾上了鲜血,那股腥味会扑面而来让她作呕。
“安静。”他抱紧她微颤的身体,如果是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讲口。奇怪的女人,她的反应太安静了,别的女人看到那么多应该会大叫,应该会从他身边逃开,可是她没有,连指责的话也不再说了。
“我们是去要回绝神宫吗?”她淡淡地说,晃着叮咚作响的手铃,尽管精神有些混乱,心里却极明白。
“是。”
“那里有很多人吗,可以常常逛街吗,有书吗,有让人开心的东西吗……”她喃喃说着,忽然坐直身子,“我好像闻到奇怪的味道。”
他没有作声,自诩正义的人好像不止一个,但是,好像不能再让她看到流血的样子。她的笑容虽然让他觉得刺眼,不安定的样子更让他心烦。
“是香囊放得太多了吗!”她嘀咕着,从怀里拎出一大袋各种颜色的香囊,“熏得人头疼,这里就没有好一点的香水吗。古代真的不一点也不好,我想回家,用精油泡澡。”用力摇了一下头,这种状态连自己也觉得不正常,“加油,安安,最强。”
“乖乖坐稳。”他教训道,一甩鞭子,他驾着马儿快速穿过设有埋伏的道路。
“怎么突然……”安安抱怨着,拉紧他的衣襟,不经意地望见后面忽然涌出的人影,“再快一点,快一点。”她真怕他发现了他们。
“嗯。”他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烦燥,若不是因为她,他何至于走得这么狼狈。
他们没事就好了,她松了一口气,开心地扬起嘴角,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她到这个世界里,不是什么也做不了的。要找点积极的事做,她想,忽然想起她离开时的家,她真想好好地把家里完全清理一遍,想要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了,换一个发型,饿上一天,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绝神宫会是怎么样的地方,如果能成为家一样的地方就好了,她好想在这异世有一个家。
三天后,人迹日渐稀少,两人在深山转了一天,到了一片荒芜的坟场,安安颇有些意外,她以为会是让她想不到的机关,结果和电视剧一样,打开了某座坟墓,下到一条秘道,过只有一条铁链被烈火包围的断崖……她呆在他怀里,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她竟然没有害怕,他有些惊讶地放下她。
“参见教主。”守卫在门口的人跪拜道。
黑乎乎的洞口被两列火把照着,显得更加吓人,安安不由拉住他的手,朝她们跪下的人,带着畏惧的表情,她联想到帝王,在这个黑色的世界中,他就是帝王。眼前总算开阔起来,在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有一群人候在那里。
“参见教主。”一群穿着黑衣的人行礼道。
他坐到高高在上的位置,松开了她的手,冷冷地扫了跪着的人一眼,“魑,陆家堡为何还有活口!”
“教主,陆平是天山派的弟子,所以……”一个粗眉大眼的男子皱眉解释道。
“下去领罚。”
“谢教主。”
“魍……”他目露冷光盯着下面的瘦小的黑衣男子。
“在。”瘦小男子沉声答道。
“自断一臂。”他漠然地说。
安安脸色一白,怜悯地望着下面的男子,总要问一下原因,总得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