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他赞赏地说。
“我娘是调酒师,我从小跟在她身后,多少也懂一些。”
“调酒师?”老爷子不解地看着她。
“就是把几种洒或饮料放在一起,调出一种新味道。”
“胡说,在酒中放入别的东西,不是把味道弄混了。”
“只要按比例放在一起,不但不会失了原来的味道,还有一种相辅相成的作用。老爷子要不要试试,我虽没有学到娘十成的本事,多少也会一点。”她看老爷子正在迟疑,转头看向小二,“请问店里有什么酒,有葡萄酒吗?”
“有,昨日新进了一批,正等张老爷子尝呢。”
“你把酒取来,再拿些冰块。”
“是。”
待小二下去了,老爷子闻着汾酒的香气,“丫头,葡萄酒太酸涩,你要用它调酒,怕坏了别的酒的酒味。”
“老爷子,葡萄酒香醇可口,喝法得当,会让人爱不释手。老爷子且试试,说不定就爱上这种酒了。”
他哈哈一笑,“就看你这丫头有什么法子,能让酒变得好喝。”
小二拿来酒,安安闻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麻烦你了。请问店里有橙子或者柠檬吗?”
“这些倒没有!”小二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难得有神仙般的女子对他这么客气,怎么都想帮到她。他想了想,“小姐,店里新买了几个青桔,不知能不能用。”
“你拿一个来。”她微笑地说着,“再拿些高粱酒。”
“是。”小二兴高采烈地跑了下去,不一会儿,拿着她要的东西跑了过来。
“谢谢你了。”安安接过东西,动手敲了四块冰放入碗中,再依次放入高粱酒和葡萄酒,搅拌十分钟,她过滤一遍,再放入一块桔皮。
“老爷子,你尝尝……”她把酒碗推到他面前。
老爷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闻了一下酒的香气,脸上尽是迟疑的表情,品了一口酒,他的眉间慢慢展开,“干洌,清香。果然不错。”说着,他端起酒一饮而尽。
“老爷子再尝尝这个。”安安把一边冰镇着的葡萄酒递给他。
他轻尝一口,不住点头,“果真比之前好多了。”
安安浅笑着,轻尝一口,“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老爷子连连拍手,“我虽没念过什么书,也听得出诗里的意思。小陆子,你有艳福了。”
“老爷子莫要取笑。”剑轩微笑着说,抬眼看了她一眼,她的特别之处,又何止这一处。
“剑轩,你也尝尝,就算不会饮酒的人也喜欢。”她重新调了一杯酒给他。
他迟疑了一下,微尝了一口,果然比平时的温醇些,举手便想一饮而尽,安安忙拉住他的手,“你不要贪它味道清香,它比原先的两种酒都烈。”
剑轩一听便不再喝了,老爷子摸着胡子哈哈大笑,“小陆子,你真白白浪费了这么有能耐的媳妇。小二,今天老爷子高兴,给我拿二十坛高粱酒来,我要痛苦地喝一场。丫头,你再背个诗什么的,给老爷子助助兴。”
“是。”安安微笑地站到栏前,背手而立,“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成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醉,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平昔日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需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四周响起一片叫好声,“好诗,好才华。”
安安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和剑轩对看一眼。
“痛快。”老爷子喝光一坛子酒,红光满面的摸着自己的胡子,“丫头,再来一个。”
“老爷子,我给你唱个曲可好?”安安笑着问,再背酒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好,老爷子最爱听曲,唱个热闹的。”
“是。”她想了想,唱道,“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滔,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汹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豪壮的歌声从楼下传了下来,不多时,楼下的人也跟着轻轻唱了起来。安安转头,不经意地朝下面看了一眼,人群中一名黑衣男子正骑着马匆匆经过,他抬起头,朝她看了一眼,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安安微微一笑,转头继续大声唱着歌。他收回目光,冷然地扬起鞭子飞奔而去。酒楼的热闹欢腾,只为他的背影多添了几分寂寞,不带任何色彩的双眼,怎会让小小的欢笑勾住脚步,只是那抹微笑中的暖意不期然落在心中,发出一枝芬芳。
肴核既净,杯盘狼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