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静静的屋外偶尔传来一阵士兵巡逻时的脚步声,时而远,时而近,听得分外清楚。
屋内油灯昏黄,有热气弥漫。
“奶奶滴,总算又能洗上热水澡了。要是洗完澡还能有个足底按摩或者全身松骨啥的,这曰子也就凑和能过了……”
刘和坐在半人高的大浴桶里面,一面屈臂使劲用手抓挠着后颈往下难以够着的部位,一面自言自语。
从昭家堡出来之后,刘和就再没有机会洗个热水澡,顶多是在行路间隙跳进伏牛山中的无名溪流或者水潭之中冲洗一下。
山间流水倒是清澈干净,可毕竟不如坐在宽大的木质浴桶内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来的舒服。更让人恼火的是,这时候没有香皂、洗发水之内的曰化用品可供使用,所以刘和总觉得自己这一头“秀美及腰”的长发,从来就没有洗干净过!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弃之”,所以男童在弱冠之前,也就是二十岁之前,是不会随意削发剃头的,顶多是将发梢修剪的短一些,然后收拢在脑后束成一个发髻,然后用头巾包主。
大环境如此,刘和也就只好顶着一头解开来“长发及腰”的头发不敢随意剪短了。他是皇帝近侍,又是太傅之子,言行必须符合礼仪,否则少不得被人背后嘲笑甚至是当面质问。
虽然古人不分男女,头上都顶着头冠或发髻,但不要就此觉得古人不讲究个人卫生。实际上,秦汉时便形成了三曰一洗头、五曰一沐浴的规矩,以至于官府每五天给官吏的一天假期,也被称之为“休沐”。
古人洗发主要用的是皂角粉或者猪苓粉。猪苓是富裕人家才用的起,其中加了一些香料,用后发丝之间有浓郁的香气,平常人家只能用廉价的皂角洗头。
刘和现在住进了冀州牧的府邸,自然不是寻常人家,所以他伸手抓一把猪苓粉,然后低下头,让长长的头发垂入水中,开始双手使劲揉搓起来。
作为刘和这样上档次的贵宾,韩馥本来是安排了夜里侍寝的奴婢,可刘和如今还没有完全适应大汉朝官宦人家“腐化堕落”的生活方式,所以等到两个明显毛都还没长齐的小“萝莉”给他倒好洗澡水之后,便被他撵到了外间,不许进来。
刘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哦,对了,这个年代似乎还没有柳下惠的说法。可若是遇到自己心仪或者喜欢的姑娘,他也不介意来一次知行合一的“身体实践”,毕竟“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能在不撸管的情况下,找个合适自己的女子陪侍枕席,总是令人愉悦的事情。
可惜的是,自从转醒以来,刘和基本上都是在赶路和算计中渡过,还没机会完全放松下来愉悦身心。在屈家堡的时候,屈家倒是奉上两个十四、五岁的萝莉给他侍寝,脸盘子也看得过去,可是刘和终归是下不了口。
尼玛,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后世才是上初二和初三的年龄,你让前生憧憬着做人民教师的刘和情何以堪?虽然后世不乏生冷不忌的禽兽校长和老师们干出一些带着小学生开房的劲爆之事,可作为“四有青年”的刘和,那是有做人做事的底线和节艹的!
两世为人,刘和暗暗告诫自己,就算是要开荤,那也必须得是十八岁以上的女子,否则一切免谈!
因为心中有些这样那样的奇怪想法,所以刘和在屈家堡时只让两个侍女铺床叠被,薰衣束发,却始终没有让两女侍寝陪睡,也不知当他走后,屈蒙小盆友知道此事做何感想?
也是因为记忆中有个叫唐姬的女子,所以刘和在经过邺城时,也没有心情去打探那里是否有个名叫甄宓的美女,而最终,刘和也没有去颍川。
刘和所住的这处院落,属于州牧府内的院中院,他的房屋两侧住着王越师徒和李严等人,其余的二十名卫兵则被韩馥安排到了另外一处。
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刘和愿意送上门来当人质,而韩馥又知道王越师徒有一身来去自如的武艺,所以不存在相互提防和算计的问题。
刘和要是怕韩馥加害于他,何必暴露行踪,自己入瓮?韩馥要是担心刘和暗算自己,何必将他接进府中,引狼入室?
因为暂时不必赶路和躲藏,所以这一夜包括刘和自己,从南阳出来的这伙人都睡得十分踏实解乏,一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相比于刘和的轻松淡定,高邑城内另外一些人却是渡过了一个辗转难眠的长夜。
发过脾气之后,高干连夜派人向城外送出消息,将刘和来到高邑的事情送往远在阜城以东的袁绍军营。
刘和现在冒头虽然已经难以影响大局,可高干心里总有几分不安。袁绍一向对高干信任有加,但在逼迫韩馥投降这件事情上,他知道自己马虎不得,所以在这紧要关头也不敢擅自做主,还是先向袁绍报告一下为好。
沮授从韩馥府中回来之后,也没有闲着,他立即提笔给张郃去信一封,信中详细分析了冀州目前面临的危机。
所谓危机,并非贬义的词语,而是危险中藏着机会。只要张郃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