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间的中都左近,天气仍旧非常炎热。七月之前,还有大队人马往中都那边去,现下,却是能看到三五股残兵从北边撤下来。他们的将官已然不在,只能由着这些残兵自行往南而去,回到他们出发的地方。
靠近白沟河左近,却是有一支骑军正在整军待命。这支骑兵衣甲鲜亮,旗帜鲜明。和那些败退下来的残兵一比,却是形成了强烈的对照。
许多残兵看到这支衣甲鲜亮的兵马,并没有想着过去投靠,而是继续往南跑,仿佛在他们眼里,只有南边才是安全的,北边仿佛有恶魔一般。
白沟河上的桥还是完好的,这条大河以前可曾经是大宋和大了得界河。现下成了大金的内河后,河上便有了供人和车马同行的桥了。此时,远处几匹战马驮着骑士快速的往河南而来,那些着急渡河的残兵,因为不知道这些骑兵是何处来的,以为是打败他们的蒙古人,吓得立刻四散而逃,有的已然顾不得这白沟河有多深和有多宽了,直接就是跳到河里头了。当然,也有几个大概是实在是跑不动了,索性转过身来,等着对方骑马冲过来,然后做最后殊死一搏。
不过让这些准备去死的残兵惊讶的是,这几个骑兵竟然丝毫没有在意他们这些残兵,而是径自打马过了那河上的桥,然后奔那支驻守正在河边的骑兵而去。
“报!大人,前方已然发现一股蒙古人的骑兵,大概能有五六百人左右,正在往这边来。他们还没看到我们,正在追着残兵。”
“嗯,知道了,继续探查。把他们引过来。白沟河前边该是卢沟了。两河之间,该是有个宽阔的战场了。孟明,传令。我们去那里迎敌。”
这支骑兵的领军之人自然是赵勇,当然。除了他带着的人马,还有 就是那张柔带着的自己的庄客。不过张柔的庄客和赵勇精心训练两年多的骑兵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无论是从装备,还是精气神。当然,真正打起来,那就是另当别论了。若是老卒,应该是能看出这支兵马的不同的。
那探马拨转马头。反身过河,继续向前方而去。而刚才那些想要殊死搏斗的残兵,此时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本以为这是追他们的蒙古人,可是现下一看。明显的不是了,应该是从南边来的勤王队伍了,只不过是没赶上那场大战罢了。
“兄弟,咱们走吧,人家是去中都那边的。不是蒙古人,咱们回沧州老家,赶紧领着老婆孩子再往南跑。”
“啥!老刘你说啥!咱们领着老婆孩子继续往南跑。这又是为啥呢。难道那些鞑子能打到沧州?”
“嘿,老胡,你看来还是看不透啊。你说。俺们同村出来的团结兵,现下 还剩谁了,就剩俺们俩了。那些鞑子,你没看到吗,这大金朝的兵马根本打不过人家,见了就跑,咱们是啥,就是个小兵,能挡住那些如狼似虎的鞑子。那么些军兵,都被那些鞑子给打败了,眼下就凭着这么点人,呵呵,怕是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走吧,赶紧走,别想别的了。等到这些人再被鞑子打败,那就会继续往南边追咱们。”
“我觉着这些兵应该能行,别人都是往南跑,就他们往北边迎。要不咱们跟后边看一看吧,就看一看,实在不行,咱们哥俩再跑。我是不甘心啊,就这么就被鞑子给打败了,死了那么多兄弟,老二死了,老杨死了,老二媳妇临走的时候还跟俺说,要俺照顾好老二呢,俺这回去可咋说哩。俺咽不下去这口气啊。俺好歹也是练了祖上传下来的拳法,不能就这么窝囊的跑回去啊。俺手中的大枪,当年据说也是跟岳爷爷是一脉相传下来的。不为这大金,俺为俺死去那些兄弟,俺也要再看看,再看看这支兵马能不能打个翻身仗。这仗打的,真是窝囊透了。”
“哎,那成,俺跟着你总成了吧。老胡,俺可跟你说好了,就看看,看不好的时候,俺俩可要赶紧跑。”
“嗯,那成,走,跟着他们。”
两个残兵的对话并没有引起赵勇的注意,他此时领着兵马过了白沟河,然后马上开始寻找合适的战场。这是他领的兵马的首战,他要让自己的兵马在这首战中完成蜕变,同时,也是检验这些兵马这两年的训练,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过了河之后,不远处就是一个土坡,再过土坡,就是一处平地了。原来这里都是田地,现下这战乱,已然没有农人在耕作了。九月份的时候,粮食差不多也都是收完了,田野上已然是光秃秃的一片了。
赵勇只是挥了一下手,身后的士卒们马上就下马,然后把自己的战马按到在地上,自己也是矮身下去,身影完全被前边那土坡掩盖住。赵勇此时只身跑到那土坡上观察,看着远处的情景。孟明跟着上去了,姜雷则是在后边殿后。
土坡上,赵勇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看去。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天地尽头,隐约有一道黑线。在望远镜的视野里,这道黑线变成了骑兵,蒙古人的骑兵,赵勇完全不陌生,虽然在着装上看不出来,但他们的旗号却是告诉了赵勇他们是哪个千户下的人。那是豁尔赤的人,那个曾经跟成吉思汗要了三十个女人当老婆的千户,那个曾经是铁木真安达的札木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