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异常魁梧。
这是一个驻颜有术的老人,虽已是不惑之年,却拥有婴孩一般白嫩的皮肤,他不苟言笑地站在观音亭和听灯亭之间环环相扣的铁索上,一夫当关,气势雄伟。
宣扬一声佛后之后,浑厚嗓音在山涧之中激荡。
观音亭屋檐下挂有一串风铃,因为山涧劲风吹拂,终年叮咚叮咚响不停。
此时反而寂静无声,十分诡异。
如同被勒住脖子的将死之人。
唐辉平声静气对着叶盈袖说道:“来者是敌非友,尔等退下。”
已经消化完毕十五枚血元丹的唐辉抬手起一势。
右脚踩出一步,左脚微微屈膝。
一手探出,一手回揽。
妙不可言。
刹那间,天上乌云旋转如龙卷,骤然下降。
唐辉轻声道:“我撼昆仑。”
这已经不再是模仿蜀山剑派宋知命的“起手撼昆仑”,而是唐辉几番悟道之后,对宋知命那一招的领悟,演变出来属于自己的东西。
或者说属于自己的道。
黑云压顶,山雨欲来。
想要撼动那昆仑?
你当你是那陆地神仙啊?!
痴人说梦。
一灯禅师听到唐辉的言语后,仰头豪放大笑,丝毫不介意对敌在即。
这并非轩一灯禅师自负,黄泉鬼宗覆灭之后,闭关数百年,明显境界大涨,肌肤由褶皱树皮转为婴儿粉嫩即是明证,已经返璞归真,是即将结成结丹的玄妙兆头。
返虚之后便是归真。
归真便意味着真我如一,结成金丹。
一灯禅师并不急于出手,人往往年纪大了,耐心也就越来越好。
一灯禅师望着远处一记起手势不沾烟火气的唐辉,淡然看向那道被唐辉充沛气机引来的龙卷风,呈巨大漏斗状,风根在山涧之中剧烈旋转,恍如直达天庭,不断将天空中的黑云撕扯下来,愈演愈烈。
唐辉探出一手画出一弧,另一揽手向上缓缓托起,轻声道:“再起。”
观音亭左侧平空再起一条大龙卷。
天地气象围绕龙轴旋起无尽风沙走石。
轩唐辉一鼓作气,气势暴涨,却没有半点衰竭迹象,双手握拳,一袭黑袍鼓掌如球,气机瞬间攀至顶峰,缓缓道:“三起!”
观音亭右侧再起龙卷。
三龙汲水!
一灯禅师的描红袈裟被劲风吹拂得凌乱不堪,平静道:“窃取天地之力,这便是你的实力么?这种投机取巧的行径,吓唬普通人到还行,想要伤我,真是可笑至极!”
如若不是唐辉六个丹田空空如也,只有刚刚十五枚“血元丹”转化的灵力,又哪里轮得到一灯禅师大放厥词?!!!
唐辉不言不语,三条龙卷挟激荡天威迅猛移向纹丝不动的一灯禅师,三龙骤然汇聚,挤压位于中心并不屑躲避的徽一灯禅师。
“来得好!”一灯禅师大笑一声,双手钩爪,左手探出,伸入两根龙卷,蕴含将近百年灵力积淀的浩瀚气海开始发力,如沸沸锅炉翻滚。
一灯禅师竟然生生撕碎了两道龙卷,没了根基的龙吸水,顶端黑云缓缓经过一阵垂死挣扎般的翻滚,最终飘散,重归天空。
正当他对付最后一根龙吸水时,唐辉脚尖一点,地面轰出一个大坑,身影如长虹,刺入龙卷,一穿而过,再来到一灯禅师身前,一掌推出。
并未吃惊的一灯禅师冷笑着变爪为拳,直取中门,唐辉侧了侧手掌,无视其汹涌灵力,只是搭上拳背,一灯禅师面有轻微异色,右拳缩手,左手黏住其手桥中节,试图将这只手腕卸掉。
不料唐辉摄手刹那间转成匣手,斜向下一压,左手猛拍一灯禅师肩膀,这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却将灵力早已炉火纯青的一灯禅师打乱重心,身体向前一冲,但一灯禅师临敌何等套路娴熟,借势就要来一势肩撞泰山,将这手法古怪绝伦的唐辉给撞烂胸膛,但面无表情的唐辉精妙一匣复尔乍变回摄手,把一灯禅师给推回原地,一时间后者空有一身百年积蓄的灵力,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一切,不过是双方在眨眼功夫交出的攻守转换。
唐辉再一掌推出,一灯禅师掐准掌速,还以更加刚烈的肘击,不曾想唐辉那一掌原本仅是绵里藏针,在即将触及肘撩一瞬,气机就如滔天洪水开闸,一掌比一灯禅师的撩肘更猛更快,拍在后者心口。
两人之间因这一拍掌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一灯禅师高大健壮的身躯被拍得倒退十丈!
观音亭屋檐下一直紧绷拉直的风铃在这一刻终于不堪重负,断坠于地。
一灯禅师竟被击退?
这怎么可能?
一灯禅师微微错愕道:“方才你那最后一掌,没有凭借灵力,仅仅只是肉身之力?”
唐辉淡然道:“雕虫小技,当然不足挂齿。敢问禅师手热了没,若是已热,唐某便